想起中学时候看过不少韩剧,被不得癌症不专一的男主角与越被车撞越纯真的女主角之间的爱情深深打动,觉得真正的爱情不过如此:横跨时间与空间,不管泡菜如何夺命还是小三如何三十六计,都依然深情不灭。
然而长大之后才知道有个词叫“相亲”。相亲怎么相?对男方就是一撂问答题:有车否?什么车?有房否?多大房?对女方则变成了一台数据检测机:身高?体重?颜值?双方家长活像集市上的买卖人,出价、砍价、互亮货色,前面握手微笑,后头算盘打得噌噌作响。
可能有人说,我没那么物质,不过要看个眼缘。至于眼缘嘛,没外在有个蛋的眼缘。就好像说,丑人没有青春,一点都不夸张。那个篮球场里白衣飒爽的英俊少年,那个单车后座上长发飘飘的美丽姑娘,都有同一个畅销的理由。
好不好看,和有没有钱一样,都是附属于人的条件。只不过一个天生,一个后生。说起来反倒是后一个更公平一点——钱包君表示:“我还有努力的空间!”——于是,在条件致胜的现实世界里,高富帅或者白富美,就成了众星捧月的那枚明月。
我们怎么会不爱这些条件呢?美丽的容貌,坚实的物质基础,都是人们天性所向。追求一些确定的,看得着的东西,总是要轻松很多。最关键的是,你脑子里那些不可捉摸的荷尔蒙分泌物,它会随着岁月变迁而淡化、减少,消散于无形。也许哪一天你从睡梦中醒来,面对着躺在身边的这个体臭四窜、优点不闻,还动不动乱发脾气的同类,会面露愕然:我特么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褪去了狂热与新鲜感之后,所有的爱情到最后都面临同一个问题,不是有没有耐心,也不是够不够般配,而是——你需要一个全新的理由,才能再爱上眼前这个人。
正因为此,我们疯狂而执着地追求条件。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条件,才能充当爱情的助燃剂,才能一遍遍给与我们重新去爱的理由。
也许,靠这样的自我洗脑,也算不上是爱。如果从未尝试着走进对方的内心世界,把性情、兴趣与性格一一忽略,真正的了解永远不会达成,真正的共鸣也将无法出现,真正的爱自然更无从产生。于是生活变成了他玩游戏你看电视,他不陪你逛街,你看不惯她涂指甲油。每天不是骂战在即,就是大厦将倾,容忍成了相处唯一的动力——婚后还能再加一个:为了孩子……
互不了解,不是少部分人的专利。因为我们每一个人对自己都有同样的疑题:不懂自己的性情,看不清自己的爱好,对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也摸不着头脑。连对自己都一无所知,又怎么可能了解他人?于是这些感情初学者,犹如过江之鲫,把别人的偏好,当做自己的追求。老婆不漂亮,不好意思带出门;老公没能力,简直太丢人。正因为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才会在婚恋当中痴迷于对方的条件。此时的条件,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认识一些可爱的姑娘,外表平凡却无处不透露着特别;也知道一些深沉的汉子,笨拙而内敛,就等着遇上一个让他发光的人。有句话是说,新鲜感不是不停遇见未知的人,而是与已知的人一同探寻未知的人生。超越了条件考验和新鲜感的感情,正应该是建立在这样的了解与共鸣之上。
因为了解,所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