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百无聊赖中笔者忍不住发了点日常吐槽婆媳关系的文章,有幸收到网友回复:
我承认我这句回答完全是实话实说。
不知是看娃连带上班的普通生活确实足够干瘪无聊,还是我这人就是天生贱命,自求堕落不甘寂寞。
明明娃很乖很可爱,班也蒸蒸日上前途可期,但这两日我也确实莫名其妙,开始在脑中不断书写《帝州三迭》的开头:
刷牙时我在构思如何写苏梨百忙之中慌乱接起电话,上班打印材料时我在想象如何写芝加哥大雨倾城如何突如其来电闪雷鸣,开会时我在琢磨如何写顾慕飞被迫出庭自证时婚戒在左手一闪……
写小说的欲望仿佛我命中注定的一场瘟疫、一座不肯休眠的半死不活的火山。
每隔三五年,它就要把我从头到脚洗礼冲刷一遍。
而每次,我都会伤痕累累地从“失败”的可耻战壕里狼狈爬起,连滚带爬,勉强把头颅假装高傲地抬起,在兵荒马乱中把自己再度拉回仅仅行尸走肉般的平凡“正轨”——我的生活。
在这位网友冷不丁击中我早已按捺不住的心弦之后,我磨蹭了好几天,确实忍不住,趁哄孩子熟睡的无赖功夫,偷偷摸摸地打开手机上早已写好的《帝州三迭》的大纲。
虽然已过去两年多,但当时构思好的故事情节我其实一点都没忘。
我知道可能有些细节和人物设定需要进行修改,让故事更符合眼下的后疫情时代的消费颓废价值观。
几乎连带羞耻带抗拒,又几乎做贼心虚般半遮半掩,揭开一段尘封的青春历史,我开始审视这份大纲中最主要的戏剧矛盾冲突和故事情节……
——妈耶,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狗血故事诶!
面红耳赤回想当初,我试着把《闵港之冬》发在网文始祖晋江网上,就被新一代年轻小姑娘们批评过故事“古早”、“狗血”。再加上我自知没什么️深刻的笔力,生活经验也早已在步入中年里连年固步自封。
我没吃过什么太大的苦。虽然人生暗面与险恶我也算屡见不鲜,小人和挫折一坎连着一坎,抑郁和自残属于家常便饭,但终究算不得什么大风大浪,大痛大痒。
鞭子不切实抽在自己身上,怎么能知道混着血和着泪吞的切肤滋味呢?
目前看起来,我运笔写东西,词藻句子更是啰嗦至极。
余华三笔两笔能直踹进他人心门的描写,我用上一整段、费尽词藻地渲染,也吹不动读者皮毛。
再加上,我不爱自己,不爱自己的生活,觉得我最近这份生活就像几十年厨房里的老闷油瓶一样,不上不下、粗犷单调。
这导致我幻想中的向往生活往往脱离市井,华丽高调,起承转折几近俗丽。
青岛东海岸的街灯和霓虹总像走马灯般在我回忆中闪烁。
某种程度上,这三处缺点加成总和,再加上笔者本性就心比天高,不肯写单纯的网络爽文……
这应该让我的文字比起文笔垃圾、情节简单、不用过脑的某些快餐式网络爽文小说还要糟糕。
后者好歹能成为人在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工具,而我试图增加理解和暗示的内容却能让人读不了几行就想迅速关掉。
“狗血”、“古早”。这四字评语当时把我打击得体无完肤,气到我干脆一剑封笔,不写了。
当时我在简书上的存稿我也统统效仿黛玉临终烧稿,统统删除,就当我承认我在写作这方面油尽灯枯。
想当初,在把《闵港之冬》发到简书之前,十年没动笔的我拉下脸皮,四处请求拜托亲朋好友试读,并向他们征求意见:
虽然我情商可能比较低,对方可能其实早已对我的“求阅求评”感到不耐烦而随便恭维敷衍,而我却热情上头没有看出。这其中许多朋友最后都没有再与我保持联系。
但在当时,这些评论都给过我在黑暗中最莫大的勇气,也在很多关键情节上给过我仿佛流星划破夜空般闪耀的灵感。
可以说,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在一边攻读研究生的同时,一边完成近三十万字的最终书稿,甚至完成续集《帝州三迭》的构想与大纲。
所以尽管三年过去,小说都被删尽,人际关系也物是人非,这些评论依然存在我的手机相册里,我却痴痴舍不得删。
想到如今,如果我当真又如这篇文章最初回复中那般所言,忍不住又动笔再写小说——唉!
但我真的好喜欢狗血情节,好喜欢大开大合的悲欢离合、爱恨生死,怎么办???
即使再写,想必我也逃不脱这份“狗血”命运。
纠结最后,祭上一张当时未能付之使用的自绘小说封面好了。
看前程是否有缘再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