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文文的时候我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厅打工,我的家境不好,上大学的生活费总是需要我自己想办法。
文文又躲在角落里喝红酒,但是她酒品好,喝多了也不吵不闹,只是安安静静的趴桌子上睡觉,有时候还拉着别人诉说她的故事。
老板也认识文文,以前她跟男朋友常常一起过来,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天,说不清有什么好聊的,反正怎么也不腻。不久男朋友出国留学了,没等文文跟上留学的步伐,他在国外很快就有了新女朋友,迫不及待的提出了分手。
文文傻掉了,天天的在咖啡厅里找回忆,天天喝醉。老板知道我跟她一个校区,有时候看她没人接,也让我送她回去。老板不知道我心里暗潮汹涌,文文一直是我心里的白月光,以前我只能远远的看着,现在能这么近距离接触,我开心极了。
我送文文回宿舍,给她做解酒汤,喝了睡下,梦里还是在哭,哭着喊阿峰,她的男朋友。我多希望能带给她快乐的人是我,虽然我很穷,穷的没能送她任何礼物。文文很骄傲,也许不肯接受除了阿峰以外男人的礼物。
我把读书打工剩下来的时间都用来陪她,她那么失落,那么羸弱,需要有人守护着。她看着我专门给她做的饭,呆呆的说:我给他洗衣服做饭,养刁了他,他走了,被人领走了!
我很愿意为文文洗衣做饭,我一直觉得那是一种特别的幸福,只要她需要我。
有半年的时间我陪着文文,陪着她忘掉她的阿峰。她说我跟她的阿峰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就想竭尽全力对他好,仿佛不把最好的给他就是犯罪。到了我这里是我想方设法的对文文好,什么都不让她做,想把她宠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婴儿。
她也很享受我对她的好,但是也不会粘着我,我想上课工作,没关系,她都能理解。节假日不能陪她也没关系,我有空的时间都是她的,她也不拒绝跟我在一起。她让我不要为了她那么辛苦,不用那么拼命挤出我为数不多的时间来陪她,让我多休息。但是我完全做不到,只要有空,我的身体忠于我的心,以120迈的速度奔向有她的地方。
慢慢的,她习惯了有我的存在。
她家跟阿峰家本来就是门当户对,她是千金小姐一般,阿峰是翩翩公子哥,站在一起,必然是最美的风景。文文爱惨了阿峰,愿意放下高傲的身躯去为他洗手作羹汤,楞是从一个厨房盲童,自学成才为大厨般的存在,只因为阿峰说过他们家的女人不需要出去辛苦做事,只需要在家里做上一顿美味的晚餐留住男人的胃就可以了。
所以文文努力做到了最好,但最后阿峰还是被一个热情似火前凸后翘的小妖精给俘虏了,不管文文怎么失声痛哭都留不住他决绝的离开。
文文不再进厨房,我很庆幸我的厨艺还拿得出手,我做的饭菜她每次都说好吃。我看着她吃下,心里的满足无法用语言形容。
2
我灰色的大学生涯也活泼了起来,我不再为自己见缝插针的学习工作而心生不满,这些都是我努力的方向,我连走路都像带起了一阵阵风。
文文家条件很好,家里有好几个公司,我去实习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我在的公司也是文文家的。她知道了以后淡淡一笑,说让我以后就留在那里吧。好好表现,公司给配房配车都不是什么难事。我倒是没奢望这么多,能学到经验才是真的。
文文对我也很好,会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礼物,也会在我的公司偷偷托人关照我,让我顺风顺水的站稳了脚跟,也学到了许许多多的经验。她知道我需要钱的地方多,家里需要我,从来不干涉我的钱财。
她也不会像别的女朋友一样时时刻刻粘着你,我想她了,她有时间会立刻回复我,我不找她,她能安安静静一直呆我通讯录里。
我们就这样不算交往的交往着,不算亲密也不疏离,也没有别人能介入进来。我的工作能力逐渐得到他们家人的认同。
3
有一天我去文文住的地方,她嫌家里太吵,一直一个人住。她难得的在做饭,看见我来,楞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平静的说:阿峰回国了,他吃不惯外面的饭菜,想念着我做的饭。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离开的,我看着文文拿起锅铲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怀念以及幸福……
我很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体内流逝掉,然而我怎么也抓不住,越来越慌。我甚至听见自己对她说:文文,我来做饭吧,你不会。但是她淡淡笑着说:阿峰喜欢我做饭给他吃,只是吃个饭,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啊。
我能说什么,我好像是她的男朋友,她没带我回过她家,我们也没有亲密关系,有的只是睡前醒来的一些问候而已。
我迷迷糊糊走在路上,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责备文文半句,我只想对她好,我这些年都做到了。她说过会帮我搞定工作上的事,她也做到了。我们之间好像就剩下这些了,她从来没说过爱我,是我在等,等她心甘情愿爱上我的那一天。
我爱得小心翼翼,爱得死心踏地,爱得义无反顾,可是都是我心里想的,我不敢跟她表白,我怕她同情我,或者我们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会失去。
4
我的家庭条件不好,我的父母一直都希望我大学毕业后回老家考个公务员,有个固定安稳的工作,然后还能离他们近一些,他们想我的时候可以不花多少时间就能来看我。但是我怕离文文太远,她更不会想到我了。
我还是想为这段感情找到一个归宿。我还是想跟文文在一起。
我煎熬了几天,又去看文文。她的房间依然干净整洁,一如她这个人。我用力嗅吸着空气中淡淡的属于她的气息,想到如果不能在一起,就一阵阵心痛。
我等了半天,听见有开门的声音,我站了起来,发现来的是阿峰。难道他们住在一起了?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窖。第一次怨恨自己出现在这里。
阿峰看见我倒是不惊讶,对我微微一笑说:先坐吧,文文去买菜了,一会一起吃饭吧。
想想文文那双我舍不得让她下厨的手,现在又要为她前男友洗手作羹汤,我决定还是眼不见为净。
我转身离开后文文就到了,很疲惫,很惊喜看见我,刚想招呼我,我就匆匆忙忙跑开了。我发现我连看他们恩爱的勇气都不具备。
他们一如当年热恋中一般,我在公司上班都觉得自己尴尬极了。我被判出局却还在享受着文文带给我的隐形福利,虽然对她来说反正这个职位不是给我也会有别人。
晚上,我躺在床上,文文给我发了信息:对不起,你很好。但是他一声声的说要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心软了,我从小到大没有拒绝过他,对不起。
意料之中的疼痛一阵阵向我袭来,我敞开怀抱让它们进来,也许它们才是此时此刻真心真意陪伴我的。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以为我的努力可以钻出一道缝,渗透到里面去,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这座让我有归宿感的城市。都说因为一个人喜欢一座城,这个城市到处都是她的气息,我受不了,我无法自由的呼吸了。
我很好,但是你并不需要啊!
回到了家乡,我认认真真考了公务员,过上了父母眼里最好的生活。渐渐的,周围的人热心的有表妹,同学想介绍我认识。我总是说再等等吧,我想再攒下些钱买个房子,没有房子总感觉像没有根的浮萍。
两年后父母看不下去了,掏出他们的积蓄帮我出了首付,让我可以“义无反顾”的去见见那些“姐姐妹妹”们。
我的心里不再有波澜,似乎所有的热情都已经在那座城市耗尽,我可以从朋友圈看见文文的动态,有时候跟阿峰很欢乐,有时候吵架了又很失落。最痛苦的时候她会来找我,我安慰她,我承认我的心里还有她。
但是我不会再有跟她在一起的想法了,也许太爱一个人就会下意识的在她面前卑微,觉得怎么对她好都不够。她是,我也是。我们都愿意为爱的人做一切快乐和为难的事,只要她高兴。
阿峰因为文文的爱一直有恃无恐,一次次的伤害她,又一次次的赢得她的原谅。可是她还是希望他能在某一天陪着她过细水长流,你侬我侬的美好生活。
我劝解她,犹如劝解自己,只是我已经完全克制住了自己,可能是我没有她跟阿峰有那么多年耳濡目染,堆积出了太多的纠缠不清。
我无法拒绝她的眼泪,我知道那都不是为我留的。她哭着说“我为什么要离开她,阿峰只会伤害她,他知道他哪里会痛,就一次次让她哪里痛”
我很好,可是你并不需要啊!我只会对你好,让你痛的人同时也知道让你快乐,而你跟我的每一天都是将就的,我知道。
你在阿峰面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小女生,在我面前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我对你好,你接受着,我忙,你一个人无所谓。我们像坐着旋转木马,能看见面前的美好,却始终抓不住。
我应该下来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