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萨摩知道元湛爱花,存了讨好的心思。特意把使者从伽蓝带过来和亲的礼物挑了又挑,最后找到一朵伽蓝特有的兰花,献宝似地拿给元湛。元湛落下一枚棋子,转头就看到了萨摩眼中的点点星光,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可是,这不是你和亲礼单里的东西吗?”
萨摩把兰花往前一捧,也没有否认:“兰花当然是要配君子啦!”
萨摩就这样把他的一颗真心捧到了元湛面前,在那样认真的目光下,元湛却突然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一颗黑子在手里握地指尖发白,似有千钧之重,最终落下。却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萨摩明知他在回避,却也不恼,就安静的趴在桌子边上看元湛下棋。元湛心神入局,倒也没有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萨摩耐不住困倦,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嘴巴还一动一动的,不知是不是又梦到了凡舍的烧鸡。元湛看着他,连自己也没有发现,嘴角竟勾起一丝笑意。
但又不知想起什么,准备转身离开,脚步却是像被粘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又回身给萨摩披了一件衣袍。却是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萨摩脑袋一晃,磕了一下就醒过来了,已是黄昏时分,看见元湛还在灯下读书,就吵着要去吃烧鸡,元湛自然是答应的,收拾一番两人又去了凡舍。
凡舍的老板娘早就和萨摩混熟了,她早年也在西域做一些生意,攀谈起来,倒有几分渊源。老板娘一袭红衣,老远就看到了萨摩元湛两人。
“呦,又来吃烧鸡啊,也不嫌腻!”
萨摩心知这是老板娘抱怨他几日不来呢,于是讨好的笑:
“四娘,你就别生气了,我可是要来你这里吃一辈子的烧鸡呢,到时候,还怕你嫌弃呢!”
四娘嗔怪的用扇子拍了他一把,就去招呼客人了。
饭菜上桌,萨摩狼吞虎咽,元湛却只是喝茶,萨摩倒也习惯元湛过午不食的规矩,没有强求。元湛看着萨摩吃烧鸡,突然起了一种心思,一种于他而言,不该有的心思。
元湛想的出神,竟没注意面前的人早已没了意识,等醒悟时,竟是一丝反应也无,元湛开始有些慌了,再顾不得什么皇子威仪,一把横抱过萨摩,离开凡舍,冲进府门,大叫着:
“传太医啊!”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跪下:“请殿下恕老臣学艺不精,救不了王子殿下。”
元湛坐在以手扶额,想装作淡然的样子,可是另一只握着茶杯的手却攥的发白,沉思片刻,终究是忍不住发了火,把攥了许久的茶杯往地下一摔,杯子立刻四分五裂,还溅出了有些滚烫的茶水。而元湛只是有些歇斯底里的向下人指挥,
“去给本王查,从凡舍查起,有什么线索立刻回报!”
顿了一会,又接着吩咐:
“还有,伽蓝王子被伤一事,不准向外透露一字,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几个下人回了一声“是”就匆匆忙忙赶去了凡舍。
元湛这坐回到椅子上,静下心来思考这些天的事,几位皇子知道自己与萨摩交好,和亲之事已经是避无可避。得伽蓝国支持,在储君的争夺上,必然是助力良多,看来,有人宁可冒着毁了大魏江山的风险,铁了心要与他争这皇位。
想到这里,元湛又探头看了看还在昏迷的萨摩,内心一片柔软,总言皇家婚约不可违逆,大多是逢场作戏,少有真情。可自从遇见萨摩,好像却多了些期待,总是想着放下这一切,和他一起吃吃喝喝,游山玩水也未尝不可……
正想着,就听得门外有一人求见,正是凡舍的老板娘,元湛总还念着萨摩是在她店里出了事,口气难免也硬了几分,
“怎么?四娘不去做你的生意,到我这湛王府有何贵干?”
四娘也不恼,只向元湛行了个大礼,道:“萨摩出事是我免不了疏忽之责,但我行走江湖多年,也算认识不少奇人异士,能否请殿下答允为萨摩行医?”
萨摩现在情况危急,太医又束手无策,元湛此刻也别无选择,只好宣了双叶进府。
诊断之后,双叶叹了一口气,道:“此毒源自西域,早已失传。据说……只有梁国皇室有解毒之法”
元湛听闻此言,暗自握紧了拳头“梁国简直欺人太甚,竟用此卑劣手段破坏我大魏与伽蓝交好!”
两国之事,自然不能由他一人之见,元湛即刻入宫,向皇上禀明一切,皇上听闻也是震怒,同时遣了使者去通报伽蓝王,伽蓝王从北路出发,誓夺解药,而大魏由元湛率领亲兵,趁此机会一举灭掉梁国。伽蓝国王也知道此战过后,无论结果如何,势必是大魏渔翁得利。但事关萨摩安危,伽蓝举国,自是绝不退让。
于是大魏由元湛率亲兵出征,此战凶险,若得胜归来,伽蓝举国必以元湛为尊;若不幸毙于荒野,也愿收留尸骸,与萨摩同葬。
虽有伽蓝举国兵力相助,但此战依旧打的艰辛,身为主帅的元湛,也次次深入敌营,甚至遭遇敌人围攻,重伤难愈。
营帐中,元湛仍在昏迷……
太医针灸后,擦了擦汗对周围的几位大将说:
“若非殿下身体底子好,恐怕此时,已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