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漂泊,付出了青春
文/小黄柏
记忆是一棵老树的根系吧,入地越深,越能吸允到充足的养分。记忆穿越流年,归于沉淀。往事越是深处触摸,越能荡起心底的涟漪。
想起青涩年少,那些懵懂迷茫的流浪岁月;想起苦涩的梦,做得深沉,跌得疼痛。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心底泛起阵阵怜惜,为自己,为青春。
那些年,漂泊没有目的。那个时候,正是沿海民营企业如火如荼,打工大军蜂拥南下。因为父母过世和家境的原因,也因为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向往,年少的自己告别学业,迈出了流浪的脚步。
这个决定,是多少年来心里挥抹不去的阴影和遗憾。
以为嫩稚的脚步能迈出更广阔的天地,以为走四方,便是一种豪迈。
那年,书卷气未脱,一个人去了温州。那时肩背行李包,自以为洒脱。那时的路,异常颠簸。经过半天一夜的旅途,次日凌晨才到达。出了温州西站,第一次走在这么大都市的街上,越发体味到自己的渺小和乡土卑微感。第一次深深体会到漫无目的的感觉。有个戴墨镜的男子朝我走来,这种只在电影里看到的装束竟然让我开始紧张。他靠近我,目露凶光:“喂,神奇药,一百元一瓶!”说着把一小瓶东西硬递给我,不等我慌张和迟疑,又突然掏出一把刀子,在我面前晃了晃:“刚才有个小子不听话,被我捅了一下!”就这样,我只好从仅剩的两百元钱中(分几个地方放)拿出一百元给了他。在我心中,以往的书本里是没有这些邪恶的东西的,以为外面的世界是决没有这些不美好的东西的。我逃也似的往前走开,没走几步,旁边突然蹿出一部载客三轮车,停下来,那男人喊:“喂,去哪里,坐三轮车吧!”我想赶紧离开这里,赶紧说:“到牛山北路客运中心,多少钱?”因为我想从那里坐车去平阳。“四元钱!”我一听便宜,便上了车,未行一公里,三轮车突然又停下来:“喂,到了,下车!”我心生疑虑:“还没到吧?师傅”,“别罗嗦,快下车,付钱,四十元!”我一听顿时天旋地转,又碰上敲诈的了,怎么办啊!没有主意之下,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大街上哭了起来。“有多少给多少,不然揍你!”我一边哭着一边翻出20元钱给了他(还好分了几个地方放)。后来靠剩下的几十元钱去了平阳,找到一位老乡,才安顿下来。
多少年来,自己一直把这第一次出远门的遭遇称为“连环劫”。今年五月因为有事去了一趟温州,心境已是截然不同,除了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外,跟自己的年龄和成熟也有关系。那时的漂泊,是嫩稚的心灵找不到依靠的岸,飘浮如大洋里的孤舟,恍恍惚惚。
那些迷茫,初涉人世的艰辛,让我一次次的学会了成长,学会忍耐。
温州之后,我又去了福建泉州。而且在那里一呆就是好多年。并且跟鞋打上了交道。那些年的民营企业,利润来源基本上是依靠廉价的劳动力。完全是没日没夜的上班,一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记得那时我在一家鞋企做仓库管理员,每天深夜1点了还在配发鞋料,下班洗澡洗完衣服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早上七点又得打卡上班。至今想起那些年,就不免替自己心酸。佩服那个时候的毅力,一年到头没日没夜就为那一月几百元工资奋斗着!
那时的青春,在流水线的噪杂声中不知不觉悄悄流逝。而梦想的狂热与悸动已不觉渐渐淡去。年少的诸多梦想也渐渐麻木。
那些漂泊,付出了青春。
随着那些迷茫的渐行渐远,沉淀在心头的更多的是安静,坦然。
事实上,这个世界也已经翻天覆地了。漂泊的人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劳累,收获到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微薄。如今的企业更注重效率和关怀。人们休闲的时间多了,娱乐的机会也多了。
青春所失去的,我们正在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