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惹火上身
可是,等陈池送走老爸回到正常生活轨迹后,嘟嘟还是跟夏荷粘在一起。婚外恋的愉悦快感是不是一旦在人的大脑中形成条件反射,就会让人上瘾,失去理智和判断力,着魔一样无力自拔呢?西山公园隐山寺的大师父说,孽缘是不可思议的,就像公园里的鱼儿,游人在一个地方投食惯了,它们就恋着那地方了。看来是真的。
还有,吴秋月辞了车行和房地产公司的工作,跟米四联手,搞起了根雕字画和石头,干起了她梦寐以求的事业了。米四白天搞来树根,秋月则白天作画,设计根雕。夜晚,他们则在中山路摆摊卖起了字画根雕和石头等工艺品。
这些人变化之快,真是让人不敢相信,陈池打电话给米四,说你也会根雕呀?米四说,其实农民未必就不能成为艺术家,只是环境限制而已。咱们老家有的是具有艺术细胞的人,只是他们一时难以以艺养身,无法养家糊口,所以无法干上自己热爱的事情罢了。你以为他们就一无长处?陈池听了,不得不赞同他的观点。
这几年,随着世界各地到龙胜旅游的游客的增多,从桂林到龙胜的道路边,平添了不少卖石头、根雕字画的工艺品商店。龙胜的石头和柳州三江县的石头,都跟着水涨船高,身价倍增了。米四这个平时爱玩的主儿,不会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能来钱的。
七个月来,他们各自忙活,很少有时间聚餐玩乐。大傻曾向陈池抱怨过,他们这几个哥们像没了桶箍的木桶,眼看着就要散了。倒是他们的几个女人,晚上常拉着孩子,还有事没事走走街。
阳历十二月在寒冷中悄然来临。周末的一天晚上,黄同在飞燕茶庄陪大傻喝茶,打电话叫陈池过去。
陈池过去后,大傻问陈池:“你老爸这一次,花去你多少钱?”陈池说:“别说了,我又要白手起家了。”
黄同说:“秋月和米四夜晚在中山路卖工艺品生意还不错,你晚上是不是也摆个摊?”陈池说:“我没那耐心,也没那兴致,安安分分上好班算了。”
大傻说:“如果你担心钱不够,可以从我这里拿些去做启动资金。”黄同也说:“陈池如果你想干啥你知会一声兄弟,兄弟会两肋插刀的。但是得做正经事儿才行。别像嘟哥,这几个月下来,钱差不多全花在小夏身上了。”
陈池说:“我挺累的,现在什么也不想。怎么,嘟哥动用积蓄了?”
黄同说:“何止是动用积蓄,都差不多耗光了。我的花木款他都欠一万了,以前可是从没欠上两千的。我也心焦,劝他他又不听,看来只能跟其它花店签协议了。”
陈池说:“他今晚干吗不出来?”大傻说:“两公婆闹离婚哩,他哪有心情出来。”陈池说:“我们去劝劝?”
黄同说:“去劝?王英敏正想找我们算账呢。本身嘟哥跟我们玩得这么好才出这事的,我们去了,不是送上门给她骂?她对飞燕说了,我们也是有责任的。”
陈池说:“那我打个电话给他。看他现在在哪儿。”大傻说:“打吧。”陈池打通了嘟嘟的电话,他说家里待不下去了,他现在跟夏荷在云南,住在香格里拉的宾馆里。
陈池挂了电话,说道:“嘟哥像吸瘾君子一样中毒太深了,问题闹大了。”
黄同说:“我们当初也想不到他玩真的。”大傻说:“只能指望他回头是岸了。”三个大男人对嘟嘟的行为全都束手无策,茶只泡了两包,约好多关注嘟嘟一家的事态发展便各自回家了。
陈池回到家,羽飘飘便问他:“王英敏现在为了那个花心大萝卜寻死觅活地闹离婚哩。她对我说,这事还得感谢你们‘成全’。”陈池不作声,小声地问了乐乐怎么回事。乐乐说,刚才毕叶的妈妈打过电话给妈妈。
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嘟嘟跟夏荷的事瞒不过羽飘飘她们呐。
见陈池不作声,羽飘飘又说:“这下你知道‘务外非君子,守中是丈夫’了吧,早就提醒你别跟他来往了,你不听,我一看他身上便有匪气。现在好了,弄得人家鸡飞狗跳的,你们心也安了。”陈池说:“还是老婆有远见卓识。”羽飘飘听了,自负地拿着镜子左照右照去了,妖得像只狐。她一自负起来就爱孤芳自赏。
二00九年春节即将来临的时候,桂林城区所有的路树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绝大部分市民一家老小都忙于置办年货,年的氛围渐渐浓郁了。
大傻在腊月二十三的早上打给陈池电话,告诉他嘟嘟真的惹火烧身了。陈池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傻说,夏荷怀孕了,这一单嘟嘟买单不起,吃了不了要兜着走了。
陈池打电话给嘟嘟。嘟嘟说:“真没想到,我遭遇的夏荷竟是一个行事处心积虑的女孩,她的内心是魔鬼,身上每个细胞都带着把算盘。她竟然选择了排卵期与我一次成功受孕。现在说分手,已是晚矣。我和英敏想不离婚都不可能了。”
陈池说:“毕叶刚懂事,心灵创伤太大了,你对不起孩子啊。”
嘟嘟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跟英敏也不是感情破裂呀。麻烦了。你说咋办?”
陈池说:“灶王爷今天忙着上天言好事了,他老人家都管不了的事,我也爱莫能助呀。看看黄同有招没招吧。”
嘟嘟说:“唉,别说了。黄同说如果孩子是我的,他就没招了。”
陈池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总有原因的吧。”
他长叹几声,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陈池。
那天嘟嘟跟王英敏吵架后,他一气之下拉上夏荷去她云南的老家,然后又去了香格里拉。他在香格里拉的宾馆里跟夏荷鬼混。
夏荷羞答答地说,三天以后,等我到了安全期再说。他不想伤害她的身体,便停止了进一步亲热的要求。
第三天晚上,他在包房看到夏荷穿着性感的吊带裙坐在席梦思上,感到自己的心又怦怦乱跳了。服务员把茶点、水果端上来后,夏荷在门外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把房门反锁上,然后躺在席梦思上伸了一个懒腰,说,我们来吧!随意一点,或躺或坐或站全凭你,只要我们舒服。
事后,嘟嘟想,自己也真是太对不起英敏了,难道好好的一个家就不要了吗?原本吵过了也就吵过了。女人以最大的包容,承受了创伤,容忍了他的过去,自己本不该再犯了。今天却又再犯,内心里,他不知跟自己斗争过多少次,一次次被感情打倒,又一次次被理智拉起,然后又继续被感情打倒,这回难爬起来了。
那些粉崽粉妹们,在毒瘾没上来之前,也是做过思想斗争的,但毒瘾袭来了,就见人杀人,遇鬼杀鬼,什么都不顾了。嘟嘟当时也一脸的懊丧,长叹了一声,心里对自己狠狠地说,该金盆洗手,是斩断孽缘的时候了。
两人回到桂林后,嘟嘟委婉地提出以后不要再见面。夏荷拉住他的手说,不见面可以。嘟嘟为她的纯情而高兴,临别还吻了她明净的前额。
那之后,嘟嘟有两个月回归到正常的家庭生活轨道。他一心想躲避夏荷,王英敏也查觉了他想学为好人的变化。但这时,夏荷的信息却发过来了:好久不见,能出来见一面吗?嘟嘟回复她:有什么好见的,我不想提起以前的任何事情了。
夏荷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但你必须出来见我!嘟嘟问:为什么?她回道:因为我有了你的孩子了。嘟嘟吓了一跳。
嘟嘟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离谱的事情,他想,一定是夏荷在跟他开玩笑,不会是敲诈吧?他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夏荷说要当面讲。
嘟嘟有点害怕,他从银行取出2000元,打的赶到夏荷跟他约定见面的伏龙洲。他心想,夏荷真是工于心计啊,连两人见面的地点都选择得这么用心,伏龙洲伏龙啊,他这龙能不被抓住和套牢吗?
两人在竹林里的木皮包厢里坐下,周围的景致优美怡人,近可以看到附近的叠彩山上游兴正浓的游客,远可以看到漓江边上悠然垂钓的市民。这里距离上游的蚂蟥洲不远。如果夏荷选在那个树木葱郁的蚂蟥洲跟他见面,麻烦是不是更大呢?嘟嘟一脸愁容,揣度着她的心思。
面对黑着脸的嘟嘟,夏荷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想骗你,我很想嫁个桂林人。你人长得帅,也还年轻,所以我想赌一把,看自己是否能幸运地怀上你的孩子。
你疯了!嘟嘟控制不住给了她一记耳光。夏荷摸着挨打的脸说:信不信由你。我想明白了,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何况你是主动的,结果怪不得我。我和你结婚后,你开始可能对我不好,孩子慢慢长大了,你就会好好对我了。
你做梦!你这个神经女!我有家庭了,怎么会娶你?!还有,你怎么就敢如此肯定孩子是我的?嘟嘟有点歇斯底里。夏荷说:我这身体只有你这男人碰过,难道我喝水就会有孩子吗?嘟嘟问夏荷想要多少钱。夏荷说不要钱,就想嫁给你,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生下孩子后到你家里去闹,到法院去告。
嘟嘟忽然意识到,夏荷敢这样威胁她,那孩子一定是他的。他猛然想起了那天夏荷在宾馆里说等安全期,其实是在等她的排卵期。嘟嘟拿出2000元给夏荷,说让她回店里考虑一下,于是便匆匆离开回家了。
嘟嘟长这么大,这回算是遇到克星了。现实生活中,他还没真正遇到过像夏荷这样的女子啊,为了得到男人,这么煞费苦心,步步为营,到头来又不能全赖人家女孩身上。算盘打得这么艺术,真令人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