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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晨曦刚拉开了唯幕,多情的铃声像作对似的响个不停,打破了安静的大好时光。原来是手机的声音,谁啊,那么早打电话来,还让不让人活了。还在睡梦中的江零露双眼紧闭,一手像梦游似的在床头桌上胡乱摸着。
摸到手机,勉强睁开惺松的睡眼扫了一眼--陌生电话,自从当了记者,手机都是24小时开机,一个陌生电话都不敢错过。江零露猛的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手用力按床,身子翻起,坐直,顺手将零乱的头发拨往后脑,才按了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端马上传来礼貌动听的男声:“江小姐,你好,我是4S的小何,您的车,手续已办好,今天可以开回去了。”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4S叫她提车的,她早就忘了这事:“哦,好的,谢谢啊。”
挂断电话才清醒了点,现在的人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前两天才买的车,今天就打电话来提车了,才几点啊?
一看时间,哇,十一点多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沉,模糊的记得昨晚回来,累得半死,错,应该是吓得半死,回到家,快速洗了个热水澡,便爬上了床。
想到昨晚,昨晚发生的一连串的事,真像梦境般不真实,不是前面被人追杀的不真实,她当记者这么多年,逃跑是常事,是后面和一个陌生男子,呃,那画面,现在回想起来,还像做梦似的。
被一陌生男人吻了,呃,脑子进水了吧,当时怎么不狠狠甩他一巴掌呢!越想越气,最后只得无耐的摇摇头。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好险好险啊!如果运气差那么一丢丢,说不定现在已是一条死尸了,鲜血淋淋被抛入大海中喂鱼了,如果幸运的会被渔船发现,还能光荣的被新闻报道容城报道江零露记者为了将传销窝点爆光,冒着性命危险潜入,不幸的是被发现活生生被打死。
想想就后怕。传销那些人真心狼!这辈子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把他们揪出来,让警方把他们一锅端了!传销,害人害已!
脑海又浮现昨晚那名陌生的男子,丫长得倒是模棱两可的,挺英俊的嘛,可惜了丫长一副多情的面孔,处处留情,昨晚那女的叫他什么来着,忘了诶,八成是玩腻了,如今把人甩了,啧啧啧……又一陈世美!
2
今天星期六,不用回报社上班。零露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里江春连的号码,拨出去,很快接通了:“喂,春连,一会午饭等我一起吃。”
“好啊,我正愁着中午吃什么呢,我一会问问海容有空没,好久没见过她了。”电话那端的江春连也才起床,她今天不用上班,正为今天的大好时光发愁。
零露赶到和春连约定的餐厅,春连她们人还没到,她只得先点了杯饮料边喝边等,她猜想春连此刻应该正坐在办公室上吹着空调,十指在电脑前敲打的场景,一副office lady的模样,原本她也以为她这一辈子也和春连一样,安安分分的当一名公务员或者当一名ol,然后找个相爱的人,然后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呵,计划赶不上变化。
直到爸爸……想着想着,泪水不自觉的又奔了出来。
江春连是零露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兼同学,除了大学没有同一个学校,从小学到高三一直形影不离,大学,江零露报读的是A大,江春连读的是B大。
毕业后,江春连进了500强企业坐办公室每天吹空调,而江零露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头顶着烈日,脚踩国土,寻求劲爆猛料。
江春连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当记者,那么辛苦,为了新闻,甚至只身潜入当卧底那么危险,值得吗?
当时,江零露想了想:“刚开始是因为我爸,后来只想找出事实的真相。”
江零露本来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江爸爸是容城市副市长,,一家四口生活美满,可是在她18岁那一年,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妈妈半夜接到医院电话说是不是家属,江副市长在医院抢救。
当她和妈妈急急赶医院在ICU门口守了三个小时,等到的不是爸爸脱离危险的消息,而是医院宣布:抱歉,我们尽力了。
夜深人静的医院,冰冷的走道,她和妈妈相拥痛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可是爸爸却还是忍心的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她冲过去,看着爸爸,躺在白色的床上,双眼紧闭,血,浑身都是血,他那苍白如死灰的脸上,全是火红火红的鲜血。中午他们还一起吃饭呢,吃完饭后,爸爸还拉着她的手,笑着对她说:“明天是她生日了,爸爸一定会在十二点钟准时跟她说生日快乐呢。”
那天晚上,她等啊等,十二点钟声敲响了, 爸爸还没回来,以往如果他人不在家,一定会准时打电话来跟她说生日快乐,并在电话里给唱祝你生日快乐,她心里还埋怨爸爸又骗人了,等着等着睡着了, 再醒来却听到妈妈焦急的声音:“零露快起来,爸爸出车祸了。”
江零露趴在爸爸的身上,死死的按住流血的胸口,可是无论她怎么按血还是拼了命的往外涌,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江爸爸就是没有回应,爸爸连句道别都没有,就这样永远的睡过去了。
自那后,江零露晚上经常做恶梦,然后梦到爸爸浑身是血。
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她们还没从爸爸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第二天的新闻报道的内容却是:昨天夜里,容城市副市长江标车祸关院抢救不治死亡。同车的还有一名怀有身孕的年轻女子,怀疑俩人在车中发争执,不幸与前来的泥头车相撞,怀孕女子当场死亡,一尸两命。
这年头,人们最痛恨的是什么:贪官,负心汉。可爸爸死了还被扣上这两项罪名。
爸爸和妈妈人前人后都是模范夫妻,怎么可能在外面包养情人?而且那女的还有身孕,到底怎么回事?
江零露跪倒在爸爸遗体痛哭,她抱着爸爸的遗体一遍遍的追问爸爸,为什么会这样,当时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不回家给她唱生日歌!
所谓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凉。爸爸走后,一向友好的叔伯都变了,以前逢年过节必上门拜访,现在路上远远的就绕道走人。
江零露和弟弟江雨哲在学校总被同学冷言嘲讽,说他们的爸爸是贪官,还是负心汉,一把年纪还学人家包二奶,现下好了,亡途中也有鸳鸯相伴,连死都做有情郎。江雨哲经常和同学打架,成绩一落千丈。江妈妈更是日日以泪洗脸,最后病倒。
爸爸走了,家也倒了。
江零露不甘心爸爸走得不明不白,更不相信爸爸是这样的人,她拜走了很多叔伯,爸爸生前的好友,那一刻她才体会到世态凉薄,以前见面笑呵呵的叔伯,一见到她就板着脸把门关上。
江零露一个个的拜访,就在她都想放弃了,有一位警官说:他不相信江标副市长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江同志,对他很不利。
而且他还透露,当时市中心那块地皮,洪泰找过江副市长,但当时就被否决了,江副市长称这块地皮公开投标,走正常程序。但后来,那块地皮还是落入洪泰囊中。
自那后,江零露便改变目标,报了新闻大学,当起了记者。其实她原本想考警察的,但是她填资料时总遭到这样那样的冷眼。
每每想起爸爸,总是心如刀绞,很痛很痛,如赤脚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每走一步,每喘一口气,都痛得摧心剖肺。出门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连句话也没有。
爸爸走了那么多年,她,弟弟,妈妈至今还接受不了,每次过年吃饭,妈妈总会摆多一双筷子,爸爸还像往常那样笑嘻嘻地说:“吃完这顿饭,我又老一岁了咯,小露小哲,你们又长大了一岁,爸爸妈妈不要求你们将来大富大贵,只求你们俩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人生在世,切记不能贪。”
泪,悄悄滑落,大滴大滴地滴落入面前的水杯中,咚一声,弹起,溅起一朵晶莹水花。
爸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想着,电话响起,一看到来电号码,零露神情严肃,快速擦擦眼泪接起:“你好,温警官。”
电话那端连招呼都懒得打,破口就爆粗:“操他妈的,这帮兔崽子,别让我抓到,我必生生剥了他们不可。”
若不是长期和温警官打交道,零露当真被吓到了。别看他英姿飒爽,彬彬有礼的,训起人来分分钟钟拜访你家十八代祖宗,纵使这样,警队里个个挤破脑袋都想跟着温警官。
零露知道,又扑空了,传销那帮没人性的,警惕性真高,昨天夜里,零露一逃脱就报警了,温警官还第一时间带队出动了,可还是白忙了一场,现场大门紧闭,警方破门而入,现场只剩一片狼籍,可见传销那些人走的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