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今年27岁了,再次追寻童年时代,有着里程碑意义,代表着人生的回归与重新出发。感恩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感恩生命中遇到的每个人,有你更精彩。
1993年10月,我在广东罗定农村出生,是家里的长子。当年我们国家正处于改革开放的重要时期,邓小平1992年南巡后坚定了改革开放路线,并大力推行。我父亲当年在深圳的工程测量公司做测量员,月收入大约300元。母亲在怀上我之前是工厂打工,当时物价猪肉约3元一斤。人民处于解决温饱的阶段,这是我出生的时代,关于童年的记忆,一些有特别感受的事件都记得,从记忆中去寻找线索,更多的了解是来自亲人,我的母亲父亲,奶奶,外婆的记忆。
1岁前都是在母亲身边,直到2岁开始母亲把我送到外公外婆家里,我是他们照顾的第一个外孙,对我是特别疼爱。外公是在我7岁那年去世的,我对外公的印象很模糊,但我能感受到外公对我的爱,听父亲说:外公经常抱着我到街市,然后他去喝酒,看着我在旁边自由的玩耍。关于外公过往,年轻时参过军,做过排长,到中年后他走遍大江南北到酒楼拉二胡卖唱,就像个江湖浪子。我对外婆的印象一直是慈祥,善良,和蔼可亲。我成年后经常听起外婆说我小时候活泼可爱,是惹人喜爱的小孩,我也能想象起那个模样,让人甜美,可能这也是每个人最纯真的年纪。外婆的家在镇上街市旁边,记得每次外婆从街市回来,都会带好吃的东西回来给我,然后我会说等我长大了,也买很多好吃的东西回来给你,我会开小汽车回来带你去玩。把外婆哄得很开心。我回忆童年时期喜欢吃的东西全都在外婆家里,那里有我童年美好的回忆。我喜欢吃蚝油,腊肠,卤鸭脚。直到现在我每次去外婆家,她都会提前去街市买卤鸭脚给我。这让我很感动。2岁到5岁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母亲偶尔会带我回家乡一两个月,也会去广州一两个月。直到5岁后,我童年命运的转折点。
母亲接我回家,交给爷爷奶奶照顾我,当时我们大家庭还没有分家,我父亲是三兄弟,父亲排第二。我的爷爷奶奶,大伯家庭,叔叔家庭,还有我的一家都是住在同一个楼里,我家房子是当年村里比较早就用红砖混凝土盖的三层楼,村里很多家庭还是用泥砖盖的房子,主要原因是爷爷早年是在生产队做会计,后来分田到户后就在家里养殖鸡,就这样赚了钱盖好了房子。我有两个堂哥和两个堂姐,二堂哥比我大两岁,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我伯母在家照顾他们,我大伯是外出打工的。还有我叔叔婶婶也是外出打工,他们一般都是过年才回来。所以家里就是伯母一家和爷爷奶奶还有我常年在家,我印象中刚回去时我感到失落甚至有点压抑。因为堂哥堂姐有伯母在身边照顾,而爷爷当时最疼爱的是我大堂哥,奶奶的爱也被分散了,就没有感觉到被重视,也没有被宠爱。在外公外婆家里都是以我为中心,对我特别疼爱。所以这种落差感,让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被遗弃的小孩一样。可能最让我受伤的是来自堂哥堂姐的直观对比,他们遇到困难或是受到伤害,有母亲在身边帮助及关爱。我深刻地记得有一个晚上,我在家里帮二堂哥挑耳朵,我不小心弄伤他了,估计很痛,他哭了。我很害怕,我伯母知道后,一边责怪我,一边检查二堂哥的耳朵及安慰他。幸好无大碍,当时我的感受不是因为被责怪而难过,我关注的是伯母对二堂哥的关爱。而我却没有,如果不是住在同一个房子每天都这么直观让我看到这种对比,可能我不会那么受伤。在家里我感觉要顾及全部人的感受,特别是伯母的感受,甚至我会讨悦伯母,我会在她面前表现听话,勤快。伯母也很照顾我,那时候伯母在家种田,种农产品,我会去帮助,我会表现特别勤快,而我二堂哥经常会偷懒,然而伯母就会赞扬我。我很在意这样的赞扬及认同。因为在我母亲那里得不到这种满足。在家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知道自己是不开心的。
在我7岁上学那年,我的第三个妹妹出生了。因为国家实施的计划生育,经常会有村委大队的人过来检查。所以父亲母亲很少回家。记得那年夏天,母亲回来了,我们短短相处几天后,母亲就要回去打工。那天看着母亲离开家门,我依依不舍,心情很低落,我想哭,但我没有。到那天下午,我拿着要洗的衣服走到我家旁边的一口井,准备洗,看到从外面回来的伯母。我就礼貌的叫了一声伯母,伯母问我:"彬仔,你母亲回去打工了吗?‘’我回答说,"是啊!"就在这一瞬间,我的情感爆发了,我感觉眼睛发红,我就要哭出来了。但我拼命的在控制自己,内心告诉自己我是男子汉不能哭。我就边洗衣服边忍着,我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在那几天我都很难过,心情也很低落,但我又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我强颜欢笑。我以为这就是坚强。从那个时候我心里开始抱怨母亲,为什么伯母可以在家,母亲却不能。我跟母亲的关系也开始恶化,后来发展成每次母亲回来我都要跟她大吵一架,原因都是一些小事,但我会吵到天崩地裂,像发了疯一样。母亲也觉得我是一个不听话的怪孩子。甚至我自己都认为我是个怪人,不太正常。其实那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在发泄情绪,在表达自己,在获得重视的一种方式。也或是他受了委屈,他压抑自己太久了。一直到11岁前都是这样的生活状态,所以我早年的性格形成了孤立内向,软弱,极端,情绪不稳定。我成年后一直都想不懂小时候的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甚至会屏蔽这段记忆,否认这样的自己。当我写到这里时,我感觉到我眼里有泪光,因为我心疼童年时代的我,我获取这段记忆时,我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孩,他躲在角落里,软弱孤立,我走过去拥抱他,安静的和他呆一会,然后跟他说对不起,曾经我否认你的存在,致力想摆脱你。这次我们聊聊吧。
那一年,我11岁,四年级新学期开学了,班上来了3个新同学。成了班上关注的焦点。一个男生叫小志,当时我对他的印象是不像我们农村长大的孩子,有一种贵族的气质,而且长得很高大。另外一个是女生,一个叫小凤,一个叫小凤看起来比较早熟,斯文,开朗。大家都对新同学都很好奇,而我特别想去了解他们。因为小志的哥哥小强,小凤的表弟小灿,我们都是同班的。我跟小强和小灿以前也有一起玩,所以很自然就认识了小志和小凤,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经常去小强和小灿家玩,我了解到,小志他是从广州转学回来的,但我不知道原因。小凤是另一个镇转学过来,因为家里的房子被大水淹没了,也没有人照顾,所以就到外婆这边上学。我跟小强,小志,小灿,小凤,我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玩,放学后我们在校园一起打篮球,一起玩游戏。我也慢慢变得开朗起来。记得有一次,我们五个还有小明同学,小军同学,小连同学,一起到果园去摘芒果,然后到小强家做芒果酸,我们买了点菜一起做饭,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第一次喝啤酒。我感觉很温馨,我们几个都是留守儿童。可能从那次开始我们几个的感情升华了。之后我们经常聚到一起玩,有时会到我家帮助种地和收刮农产品,然后在我家里吃饭,从那时候开始我变得开心活泼了。到了五年级,有一天放学后,我和小灿,小明,小军一起到我家附近的一块平地打番薯煲,这是当年农村小学生很流行的做法,因为又好吃又好玩,我们先用一块一块干的黄泥盖成一个像金字塔的堡垒,然后开始用柴火烧,等把黄泥烧到有点发红,放入所有番薯后快手将黄泥打烂,等半个小时左右就开始拿出来吃了,就在我们等待的时候,我们在聊天,聊着聊我和小明,小军三个人与小灿就发生了矛盾,我们三个给小灿起了一个难听的绰号,小灿非常生气,我们不以为意,继续挑逗他,小灿越来越愤怒,最后小灿动手了,我们三个人还手打了小灿,就这样小灿被我们打哭了,他哭着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待着准备熟的番薯,可惜我们心情已经变得沉重。过了一会儿,我堂哥过来了,他过来也想凑个热闹吃个烤番薯。他当时在上初中,每星期五下午放学就回家,平时都是寄宿学校,因为小明,小军经常到我玩,所以也认识我堂哥。我跟堂哥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了,他笑着说,没事儿,明天你们就和好了。接着又过一会,从远处看见有两个人正在走过来,走到我们面前,发现原来是小灿,还有他堂哥。他堂哥高大威猛,也是在上初中的,他表情有点凶猛,大声的说“你们刚才是不是打了我弟弟?”我们沉默着,他开始动手一拳一脚的打了小明和小军,然后他面对着我说:“看在我们同村的,我就不打你,但以后再敢欺负我弟弟就对你不客气了”。说完他和小灿就走了。小明和小军也哭了,当时我虽然没有被打,但也很难过。不知道小灿堂哥没打我的原因是真的因为我们是同村的还是因为当时我堂哥在旁边。自从这件事以后,我们的关系就破裂了,在学校也不相往来。因为这件事情在同学里传开了,有些跟我同村的人说我不仗义,不帮自己同村的小灿,反尔帮别人村的打小灿。可能因为言论的压力,我跟小明和小军的来往也少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小强,小志在一起玩的比较多,那时候我们特别喜欢打篮球,我们放学后,就在学校打球,一直打到傍晚天黑了,大概6点多才回家。当时我们还代表学校到镇上参加比赛,不过我们在第一场就输了。过了一段时间学校突然禁止放学以后在学校打篮球,学校要求放学后就要回家。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们太晚回家了又或者是我们输了比赛。总之放学后不能打球真的太无聊了,就想着找点东西玩,我和小志开始在放学后到网吧上网,玩当时很流行的一个游戏《侠盗飞车》,有时放学后小志会到我家一起看动漫《火影忍者》,有时我和小志会骑着单车去玩,当时我们很喜欢玩单车杂技。在学习上我的成绩还算可以,在班上排名前八名,我们班有近50个学生。在五年级还有两件很重要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我发现我喜欢上小凤,那时候我总是找她帮忙写作业,问她学习上的问题,我开始暗恋她。第二件事就是第一次开摩托车,那时在小强和小志家里,他爸爸叫他们开摩托车到街市上买东西,我也跟着去了,在路上让我开了一会,第一次开摩托车真的很兴奋,我从那个开始喜欢摩托车。12岁的我是一个有个性,喜欢装酷耍帅的小学生。也特别害怕孤独。那时最喜欢的偶像是谢霆锋。其次还有周星驰和张卫健,很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张卫健的电视剧。关于12岁的梦想,是想当一个搞发明的科学家,还想当一个成功商人。我回忆起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
2007年上六年级了,意味着小学的终点,也意味着长大。在开学后不久,突然有一天,小灿过来找我,表示要跟我和好如初,让我也跟小明,小军传达他的意愿,他说自己以前做错了,希望我原谅他。当时我的想法也是原谅他,大家和好如初,毕竟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一点小事计较。就这样我做了中间人,去跟小明和小军做沟通,最终他们也选择原谅小灿,我们几个又成为了好朋友。这段友谊一直到现在都没变。在上六年级以后,我变得更贪玩了,学习成绩也开始一落千丈,但我几乎并不在意,因为我心里开始认同读书无用论,行行出状元这样的想法。在那段时间,我经常晚上和小强出去玩,开着我家的摩托车,这台摩托车是在我上完五年级的时候,我父亲从广州买回来的一辆二手摩托车,叫幸福牌,是中国第一个摩托车品牌,生产日期是1995年的。因为对摩托车的热爱,所以我晚上偷偷开出去玩。我和小强那时候是最佳拍档,晚上我们出去偷别人的水果,偷别人家养的鸡回去煮宵夜,更夸张的是有一次去偷学校用来做儿童节的零食,那时就是觉得好玩,也不懂得考虑后果。到了六年级第二学期,我做一件很大胆的事,就是跟小凤表白了,她答应了,原来她也喜欢我,在情初窦开的年纪,我们谈恋爱了,我的初恋,想起初恋的感觉就像当年《周杰伦的七里香》歌词唱着: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
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
我的童年时光里有一班伙伴,有一个喜欢的女生,填满了我的童年生活。我的童年很感激有他们,让我从黑暗中走出来。
人物编:
母亲:母亲的性格是比较强势,不服输,在我家里,母亲说一不二,有她说没你说。管教起来那种咄咄逼人的势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但她这种粗放式的管教,在无形中也给了我培养自我意识和自由意志的空间。让我有点像美国人的孩子。我和母亲在我童年时期的关系都是对立的,由于我感受不到母亲的关爱,所以我对母亲是抱怨和不满的,到了中学以后才有所改变,后来我越来越能感受到母亲的爱和母亲的伟大。在这里我想用家驹的歌词:“无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我的母亲。
父亲:父亲的性格是比较随和,不爱计较,喜欢自由。他与别人相处总是很热情,很温和。总有人说我很像的父亲的性格,但其实我是外像父亲,内像母亲。父亲很少管教我,所以跟父亲几乎是没有矛盾冲突。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坐父亲的摩托车。
爷爷:童年的我不知道爷爷的经历,长大后才知道爷爷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关于他的传奇人生:改革开放前是在生产队做会计,改革开放后自己创业养殖鸡,后来又自学中医和风水学,晚年是一个有名气的风水大师。少年不懂他,长大后才知道爷爷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小时候爷爷最喜欢和我下象棋,一开始我总是输给他,后来他慢慢教我,我就开始赢了。爷爷是一个外表很强势的人,但是内心也有柔弱的一面。
奶奶:奶奶是比较传统的人,在我的童年里,她一直在家照顾我和爷爷,在我印象中她是一个做事很干净利落的人,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总是提醒我很多事情,那时候我很让她操心,因为我很调皮。我很感恩奶奶把我这个那么难搞的小孩一直照顾得很好。
伯母:伯母在我的童年里给了我在母亲那里没有得到的关注和照顾,伯母总是夸奖我,赞美我。伯母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在家要照顾孩子,还要到农田里干活,但有时候她和奶奶吵架的时候,我就很为难了,因为我夹在中间,不知道帮谁。
二堂哥:在我成长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模仿他,他就像是我的榜样,因为在童年他做什么事情都很优秀,只是不喜欢读书。一直到我是五年级前,他还没上初中,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他去玩,我们一起去打小鸟,去捉鱼,去游泳。
小志:他性格有点内向,做起事情来也很专注,我就是那种很活泼,很难专注的人。在随后的15年里,我和小志在上初中时一起去谈恋爱,一起退学,一起复读,进同一所学校,读同一个专业,一样的兴趣,一样生活节奏,毕业后进同一间公司,一起创业……别人甚至怀疑我们有特别性取向。每当有人问起我们俩的过去时,我在想我到底是怎么看待这段关系的,我心中一直在寻找答案。直到现在我已经有了答案,小志早已是构成我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我的好兄弟。
小强: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点子特别多,在童年里每次我和他出去玩,我跟在他后面很有安全感。我们童年是最佳拍档。这种最佳拍档的配合在10年多后我们一起工作也重现了。有些默契从小时候就建立了。他永远是我的最佳拍搭。
小灿,他早年时期就已经形成男子气概的人,勇敢,豪爽,仗义,霸气都能在他身上看到。所以我童年也很喜欢跟他一起玩,他身上的气质一直吸引着我。
小军:他是一个很幽默风趣的人,在童年里我觉得他是一个全能的人,打篮球很厉害,玩各种游戏都是第一名,我小时候很羡慕他。
小明:他是一个很斯文的人,我很喜欢去他家玩,跟他一起看动漫。他在班上学习成绩很好,他后来是我们班唯一一个读研究生的人。
结语:
童年时期是一个人的性格形成重要阶段,一个人的性格如果不是对自己造成痛苦,或是伤害到别人,都不是真正有性格缺陷的人。但我认为每个人都是需要自我完善,想过好生活,那就努力成长吧!想过幸福人生,那就成长吧!在这个最好的时代,重要的不仅仅是努力赚钱,还有自我成长!在90年代的中国,农村的留守儿童是很普遍的现象,或许留守儿童的成长经历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不管过去怎么影响你都无关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你应该怎样影响未来的你。但愿所有留守儿童都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