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刚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气得父亲攥着棍子要抽他。父子俩为此狠狠吵了一架,当天夜里刚子就不辞而别了,从此杳无音信。今天,他回来了,开着豪车,村上的人都惊羡不已。没有人会去打听刚子是怎么发的财,只知道这家伙肯定很有钱,出手是那么宽绰大方。而他回来的头等大事就是把自家破得不行的老房子扒掉重盖,盖一栋两层小楼,四面有阳台的那种。
父亲自从刚子回来,走路的腰板,说话的口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硬。他甚至觉得当年对儿子严厉是件好事。没过几天,房前屋后就堆满了水泥黄沙石子之类的东西,木工瓦工忙得不可开交。很快,房子就完成了大概。封顶的那天晚上,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父亲赶紧爬上房顶,把塑料薄膜铺开。刚子站在楼下看着父亲忙碌,突然大惊失色。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父亲的身后站着一个头部完全变形,浑身淌血的男人。这个男人乘着父亲站在房子边缘时,正准备用手推他。刚子立刻伸出手,指着房顶大声喝道,“喂一你干什么?”他这一嚷不要紧,父亲却被骇了一跳,两腿一哆嗦,竟从楼上摔了下来。
父亲的命总算保住了,但是从此只能瘫痪在床。刚子坐在父亲病床前一夜难眠,往事浮现在脑海。当年,他只身漂泊到外地大城市,一个赌档老板看中了他五大三粗的身板,问他能不能打架。他骄傲的告诉人家,他一个人可以打倒几人。于是,老板就留下他在赌档做保安兼打手,后来又把向赌徒讨债的业务交给他做。刚子做事一向胆大,心狠手辣,这些年被他伤过的人不计其数,唯独对晚上看到的那个血人印象最为深刻。这个男人本来有幸福的家庭,却被朋友在赌档里拉下水,从此债台高筑。刚子带着一帮人把他从六楼一直拖到底楼,还剁下他两根手指。妻子吓得抱着小孩就跑了,父母受不了打击惊吓,双双服毒自杀。一天傍晚,男人突然站在赌档的楼顶上,大声哭诉着赌场的黑暗。刚子正赶到楼下,男人便从上面跳了下来,摔死在他的面前。男人是头先着的地,脑浆夹杂着血溅了他一身,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见惯了大场面的刚子也被吓得惊魂失魄。从那以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异样,经常无缘无故的吐血,去医院也查不原因。此次回来,父母已经背地里带着他去过巫婆那里几次了。
房子盖好以后,宽大的房子里总会出现一些诡异的声音,母亲的性格也开始大变,经常对躺着的父亲喋喋不休的骂,有时还会恶狠狠的凶刚子,那声音在他的耳朵边就像无数只苍蝇嘤嘤嗡嗡的响个不停,他每晚只有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才能睡得着。一天半夜,他被尿憋醒,就去外面小解,看到厨房里的灯亮着。他走到门前透过门缝向里看,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女人,手里拿着尖刀向另一个人刺。他再仔细的看,被刺的人居然是母亲。老女人一边刺,嘴里一边胡乱的诅咒。他突然记起来了,这个老女人就是那个血人的母亲。“好啊,居然到我家寻仇来了!”他怒火中烧,浑身酒气,一脚把门踹开,对着老女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可是,他还觉得不解气,拿起甩到一边的刀又向老女人砍了几下,耳边却似乎传来母亲痛苦的又短暂的呻吟,“刚子,你……”
刚子蒙了,酒一下子醒了许多。他用冷水冲了冲脸,看到地上躺着的母亲已经没了气息,浑身鲜水直流,不远的地方横着一个草人。不得不说巫婆真有点本事,居然把血人的母亲画的很像。母亲是按着巫婆的指示,每天夜里戳草人,才能保刚子平安。翌日清晨,刚子疯了,抱着母亲僵硬的身体胡言乱语。老父亲在躺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看到上面有一个面且狰狞的男人死死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