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种粗糙的记忆管制,没办法执行得彻底。不过在执行的过程中,独裁者得到了都市化很大的助益。大批年轻人集中到都市,方便了独裁者可以集中管制,愈是都市化、人口集中的地方,记忆就愈容易抹煞,或者该说,不在意记忆的气氛就愈浓厚。
随着都市化的兴起,拉丁美洲很多国家都出现了两极发展的趋势——都市是没有记忆的地方,年轻人只看现在,只看眼前,只过当下的生活;相对地,被留在城市以外,乡镇、农村里的中老年人则活在过去的记忆里,一方面独裁者无法有效将统治之手伸到他们那里,另一方面他们的记忆太过于鲜明、强烈,无法轻易抹杀。
2、
到了十九世纪后半叶,尤其进入二十世纪,城市生活持续变化,从量变到质变,带来了新的问题。有待解决的新问题是:个人和周遭其他人愈来愈隔绝,生活愈来愈疏离。
原本好奇别人的生活,是希望从别人的生活方式中找到规则规范,来模仿学习,让自己能做个城市居民。然而累积了愈多关于城市生活的讯息,你会发现:别人过的生活,和你生活差异到了似乎断绝了其中的连结,除了都住在这座城市之外,那些人和你之间没有什么生活关系。
在缺乏明确人际纽带,而且拥有多元环境与多元生活样态的城市里住久了,人会逐渐失去定位、定义自己的安全感。我到底是谁?我到底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能找到一种“对的”生活或“对的”生活目标吗?更多的城市生活讯息与细节,非但无助于回答这些存在的根本问题,还会进一步加深其焦虑程度。
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写实主义小说演变为现代主义小说。现代主义放弃了提供更多城市生活的客观描述,转而去追索记录个人主观的迷惘与错乱。需要被探索、被解释的不再是外在现象,而是自我和自我感知外在的方式。
小说就从十九世纪的法国“心理小说”开始,不断地朝个人内在的层次走,查看个人主观感应感受外在世界的过程。
3、
不以事件为核心,小说能够表达更多更深的内容。加西亚·马尔克斯还从福克纳及乔伊斯那里学来了这项本领。
本书附录的加西亚·马尔克斯作品清单:
1955年,《枯枝败叶》
1961年,《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
1962年,《格兰德大妈的葬礼》
1967年,《百年孤独》
1970年,《一个落难海员的故事》
1972年,《难以置信的悲惨故事——纯真的埃伦蒂和残忍的祖母》
1974年,《蓝宝石般的眼睛》
1975年,《族长的没落》
1981年,《一件事先张扬的凶杀案�》
1982年,《番石榴飘香》
1985年,《霍乱时期的爱情》
1989年,《迷宫里的将军》
1992年,《十二个朝圣故事》
1994年,《爱情和其他魔鬼》
1996年,《绑架》
2002年,《活着为了讲诉》
2004年,《苦妓回忆录》
2010年,《我不是来演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