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散在家的日子,十五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的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白驹过隙,稍纵即逝,转瞬即逝,弹指之间,流光易逝,似水流年。盛年不再来,一日难再晨;北来南去几时休,人在光阴似箭流;光阴流转忽已晚,颜色凋残不如昨;十五一时竟是想到了许多关于时间的词句。
真是无趣。十五心想,就这么任时间自由流淌,不也挺好的吗?每天就吃了睡,醒了想怎么吃,这样的日子多美多自在。为什么就非得抓紧时间拼尽力气去奋斗呢?就这样任时间静静的自由自在的流淌,然后过自己的人生,过自己认为的幸福生活,活在自己的信仰里不就算不得是浪费吗?无论生命还是时间,说来说去,还是大多数人活得太过正直了。可是十五又想到,信仰需要追求,需要努力,就连睡了吃吃了睡的日子,也是需要努力的。这样看的这些话语其实也算的上真理。
十五大多数的时间会自由的思考,各种各样的问题。经常刚的出一个结论,又旋即做出否定。这样的日子十五觉得有趣,就像她体验的不算悠长却也丰富的人生。
十五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的一名过客,所以很难找到归属感。可是谁又不是过客呢?只是有的人知道自己是过客,所以活的小心翼翼,而有的人不知道、或者说是忘记了客人的身份,活成了一种赝品主人的样子。
“就你上次去相亲的那个姓吴的小伙子,他什么意思啊,也不见说好也不见说好,你徐阿姨也真是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你说说我这一个好好的闺女,你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喏,见完面一声不响也不联系,这什么人啊这是。”母亲感觉到她的宝贝女儿被轻视了,气愤不已。
十五觉得好玩,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要不是母亲很在意,一直在重复着类似这样的话语,十五觉得自己早已把和直男吴先生的见面都给忘了,不过忘了才正常呢!这么多年过来,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才记住那么几个,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眼里脑里心里哪能分的一丝空间来容下呢。
十五是这样想的,可显然母亲并不了解这些。十五也不恼,任由母亲一遍遍的念叨,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恼的,母亲觉得生气、恼怒,都是因为爱啊!
所有一切带有情绪的言语,十五把它分成两类,好的坏的,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还有喜欢的不喜欢的,爱的不爱的。
只有在辨别这些的时候,十五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
但其实十五本身也并没有复杂到哪去,只不过异常执著,母亲把这称作执拗。
终于,好似母亲的声音传到了吴先生那儿去了,距离相亲过了大概一周的一个周末,十五正懒洋洋的躺在阳台落地窗后的躺椅上晒太阳,家里座机突然响起,难有的闲适被这一声声响铃砸的支离破碎,十五觉得恼火,不想理,但对面的人似是跟十五作对似的,铃声响了一阵又停,停了一阵又响,夺命连环扣似的一阵阵传来。
“您好!请问哪位?”十五终是起身走了过去,离开她的安乐窝,走向繁杂的人世间。
“哈喽,是静宜吗?我是吴耐。”
“吴先生您好!”
“吴念,你说的,忘了吗?”
静宜笑着说抱歉,可是也没再说吴先生或者吴念。
“我这儿有两张画展的票,想着你是学设计的应该会感兴趣,一起去看看?”
不错,知道用疑问而不是祈使句!
“我看看啊,我明天——”十五刚想说我明天得赶个设计稿,话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是谁啊?”母亲一边换鞋一边问,声音轻而易举的被电话那头的人听了去。
“是伯母吗?听声音应该是个美人,肯定跟你一样。”
直男也会这样夸人?十五觉得新奇,但更多的是恶寒。
“抱歉,暂时先这样了,明天见面聊。奥对了,几点?还有在哪见面?”
“上午十一点。在上次见面的咖啡馆门口见。”
“是谁啊?约你出去的吗?去哪儿,干什么啊?你答应了是吧?”母亲一长串的问题听在十五耳里,好似变成了一种欣慰。好似在说:看吧!我家的宝贝女儿有男生约了!看吧!我家的宝贝女儿要和男生出去了!看吧!我家的宝贝女儿终于长大了!
原来,十五这次终于发现了,不止她自己这样想,连父母也这样觉得,静宜从没有长成十五,她还是林静宜,她的成长停在了还有付景逸的那个夏天,她还是林静宜!
“妈妈猜一下,看看能不能猜中。”
“调皮,”母亲走到十五的面前,捏了捏她的鼻子,很宠溺的样子,一如很多很多年前十五淘气的时候母亲的样子,“光景?我听说那孩子在办画展,在海湾那一带。”
“是吗?”十五有些失落,说不清原因道不明的惆怅,她突然忆起很多年以前跟光景、景逸一起出去玩路过海湾那儿时,说了一句: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在海湾办画展!因为那时候十五刚好迷上了画画,她的景哥哥说:我的静宜画的很棒!以后一定是个很出名的画家。只有光景在一旁不屑的说道:棒什么啊,还没有我们班的二妞画的好。十五也认识二妞,学名郭晓澜,画的好不好静宜不知道,但二妞那时候因为胖经常被班上的小男生取笑倒是真的。静宜当即就黑了脸,说:连光景,你真讨厌!哼!随即就拉着景逸的手走了。
后来是怎么和好的十五不记得了,但十五到现在仍然还可以清晰的想起来光景脸上不屑的表情,因为那时候的十五是个任性调皮的小孩,父母宠着,景逸宠着,付家两老连家两老宠着,老师宠着,就连不常往来的亲戚们也宠着!往往见了静宜,都会笑夸一句:这丫头真懂事!是的,小时候的十五是个有礼貌的乖孩子,除了对光景。
“妈妈,是上次见面的吴耐。”
“是他啊!我还以为是光景那孩子呢!唉~”母亲叹息了一声。
十五觉得自己的所有道不明理不清的情绪和思绪就都融在了母亲的叹息声里,暂时飘向了不知名的暗处。
“妈妈不是很想那位吴先生给我打电话么,现在好了,正合您意了。”十五笑笑,努力的勾了唇,让它尽可能的往脸颊边散去。
“我那是想不通,我漂漂亮亮的一个闺女,奥,他见完面好歹也说一句啊,就这么不声不响,然后隔个几天,就来约了啊,这什么理啊?还有你,你是不是就这样答应他出去了啊?”
“那我去跟他说我不去了!”
十五说着走向了座机。她也不想去的,但刚好母亲回来了,碍于她娘对她这个大龄待嫁女青年的“深恶痛绝”,她才咬咬牙应了的。
“唉,算了算了,这次你就去吧,也当是给光景那孩子捧捧场了,你小时候还说要在那儿开画展呢,结果倒是那孩子做到了。”
是啊,光景做到了。在十五的心里,光景好像是无所不能的,十五喜欢的美术,十五向往的音乐,迷住十五的球技,还有好多十五清楚的不清楚的,了解的不了解的,知道的不知道的技能,光景好像都会。光景或许是神,十五有时候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