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难忘的记忆里,2014年7月26日晚饭时分的那一天,发生的事件里,让我终生难忘。
那天,一家人和放假来家做客的外甥女一起去一家餐厅吃饭。
用餐将结束准备埋单时,手机突然响了,姐夫告之:姐姐走了……。悬在心里一年多的石头,此刻突然的落下,整个人有点晕晕飘飘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悲伤?解脱?二者都不是,然而好象又都是。
悲伤,应该早就有的。
悲伤就因姐姐查出绝症那刻就伴随着。从开始的担心到悲伤,直至到后来的绝望。这种悲哀的感觉一直延续到姐姐离世的那一刻。整整一年零五个月。
事情还得从2013年3月份的一天说起。
身体向来很好的姐姐,那天打来电话告诉我,这次体检查出卵巢肿瘤,非常担心,从颤抖的电话声里,我就感觉到姐姐非常的害怕。我边安慰边举例,劝她不要糊思乱想,安心听从医生安排,我一边快速的赶到医院。并找到医生了解情况。其实也没多大情况,反正刀是一定要开的。安顿好姐姐后,回家告诉妈妈姐姐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匆匆赶到医院,姐姐告诉我,从体检到现在的她,体重急聚下降了8斤。天呐,这一天一夜,不知姐姐到底是怎么煎熬的,一直想减肥的姐姐却从来沒减掉一斤体重,就因查出肿瘤就瘦了这么多,当时看着憔悴的姐姐,真恨不得我来代替她来挨这一刀。我既心疼又无奈的把姐姐狠狠的"骂"了一顿:医生还没动刀,你倒把自己吓成这个样子,开刀后怎么养身体……?姐姐似乎被"骂"醒一样,憨憨的笑了。但那笑只有我懂。
本来手术方案和时间已定好,一切准备就绪,然而手术前的一天,医生突然又找了个理由,手朮方案要从剖腹更改为微创,医生说的恳切情真,作为病人和家属哪有反对之理。
术后,切片呈阴性,悬着的心立刻放下,姐姐的情绪也恢复原样,不久,姐姐也出院了。二个月后,姐姐完全恢复了身体,只是四个微创术口(打洞插管口)的其中一个,一直无法愈合,表面结痂,但皮下有硬块,姐姐复查,医生说没关糸,挂点滴会好的……差不多一个月还没好,我一直催促她需要看外科医生。
换了家医院,医生了解病情后,马上就让姐住院开刀再切片,这一查,把姐姐的最后人生推向了万丈深渊。
接到老弟打来的电话:姐姐切片不好。在电话里我再三确认:真的吗?弟很肯定地说:确定。
我跌跌撞撞的骑上电瓶车从单位往医院赶,一路上大脑空白,还差点撞倒前面的行人,满脑都在想: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好的身体,怎么会得这病?医生搞错了吧。
赶到医院,护士长告知:主刀医生要找家属谈话,让我在医生办公室等。我顾不上看一眼术后的姐姐。焦虑的等待着……。
当主刀医生一五一十的将病情告诉我的时候,一开始听的一头雾水,整个人也因害怕而大脑一片空白,我反复问病情问起因,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说,这次切片是磷癌,三个月前的术口无法愈合,只能按既定的医治方案进行。天啦,怎么不幸会降临到姐姐身上呢?
为了不让姐姐过早的担心,暂且没有对她说实话:还要最后确认,安心养病。
其实,我们无法且也不知如何开口,跟胆小的姐姐说实话,姐姐会不治倒下。对术后恢复极为不利。经再三商量,由弟出面跟她说明了病情,当然是可以治愈,别担心,好好配合之类的一些废话。
而我借口不在现场,不忍看她那绝望的眼神和惊恐的情绪。弟托人找医生转省城医院,不巧该医生去美国考察,须一月之后回国。那只能等待。
为了安心养病,爸妈接姐姐回家住。在等待医生回国的一个月里,爸妈和姐一起度过了化疗前身体无痛苦,精神却是最最痛苦的一个月。 爸妈天天劝导整日不言不语且情绪低落的姐姐,寡言的爸爸且患有早期的阿尔茨海默病,为了劝导姐姐,86高龄的老爸,天天换着花样举例子:xxx40多岁就得了肿瘤闹,医生说活不过三年,x人照样已活到78岁了……等等。
那一个月,正含有一个仲秋节,也成为姐姐最后一个仲秋节,过的如此辛酸与寡味。
一个月后,姐随后转进省城医院,进入医院最初,医生无休止的检查、询问,碾转多个科室和医生,一星期后,姐姐就掉进了万丈深渊。住在廉价的旅馆内,吃着快餐的外卖。等待着排队化疗,把原本120斤体重的姐姐,折磨的只剩下80斤左右。
整整一年多时间,人生肉体上的痛苦都让姐姐吃尽了。其间,医生早就告诉家属:带回家吧,好好养着。然而姐姐坚决不愿回家,去世前的最后一个月里,医生无奈再把姐姐推向最后一个科室,开了最后人生的一刀。那时姐姐身上仅有的一点能量彻彻底底耗尽(病情已发展到喝水都无法吞咽)。
术后医生直接开出病危单,那天晚饭后接到电话,和弟一起直奔省城,商量接姐回家。
" 姐,回家吧,养好身体再回医院继续治疗"。一边安慰着,一边转身落泪,我也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陪姐姐过夜。看得出,姐姐很欣慰,情绪比当初要稳定很多。
回到当地医院,又陪她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星期。妈妈也拖着虚弱的身体天天去陪伴姐姐。直至接到姐夫的电话:姐姐终究于2014年7月26日6点钟,带着不舍、带着遗憾、带着身体无法言语的痛走了……
然而在我看来,姐姐终于解脱了,到另一个世界去过另一种人生。老姐,你在那个世界里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记得常体检。保佑家人平安健康快乐!
自姐姐去世后,我的心灵受到极大震憾和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多点关爱姐姐的身体,为什么不及早地提醒姐姐去医院体检(45岁以上应每年体检一次),如果早期发现,那颗肿瘤也不至于要了姐姐的命。
人生是个不定数,突然的某一天,上帝告诉你,最多活一年或二年,那么我们将怎样面对呢?
而我的回答是:珍惜生命里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尽自己的力量照顾好需要关心和爱护的亲人及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