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对日常生活当中所发生的事情(命运,偶然魔法,星象,神灵,神一般的安排等等)进行解释的时候。
在所有的可能的解释当中,最受西方世界所推崇的是直线型因果模型。
在无生命的自然世界的绝大部分领域,这一模式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有效性 。
因为它能够极大程度的准确预言我们行动的结果。看来,因果式的思维为我们开启了掌握世事的可能性 。
在这样的一个思维模式所打造出的艳光四射的图像里,如今却带着几道裂痕,
只要是涉及社会体系,比如说家庭,那么这一思维模式是否还能够那么理直气壮,就有待商榷了 。
从一个局外的观察者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一个家庭内部,每个人都协同决定了所有的其他人的行为。
虽然有可能甲对乙的决定作用要比乙对甲更大一些 。
但是事实上,在甲和乙的行为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着一种可以预见的因果关系,
人们彼此之间互相激励,互相刺激,互相限制。互相敞开心扉或者互相隐瞒己见。
大多数来治疗的人总是用一种不恰当的方式来描述和解释人与人之间的互动。
好像一个人的行动是造成另一个人反应的原因。
与此相应,他们把过错和责任都归咎给别人,而把自己所有的责任都摘的一干二净。
当然不是所有人的人永远都会这么做,但是有很多人都经常这么做,而且做的够多了 。
对于人际关系的相互作用来说,这样的一种解释是不合理的,
最主要的是因为它阻碍了改变的发生,并且导致了糊弄模式和交际模式的慢性化 。
他们都无法改变什么,因为对方才是原因,或者因为对方掌管着原因,
因为对方拥有凌驾于他之上的权利,因为对方才是有过错的。
对方是行为者,而自己是受害者。
谁如果感到自己无能为力,那么它除了等待其他人的改变之外,完全无计可施 。
治疗师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让所有的参与者都能够置身于这样一种情况,
在这里他们重新变得强大并且获得了新的行动的可能性。
因为治疗师基本上不能改变当事人的生活状况,
那么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帮助当事人改变他们对自己生活状况的评价 。
治疗师可以把注意力投向下面的这个问题,每个人在哪些方面,并且如何能够对生活的状况施加影响 ?
向孩子提问是为了能够从外部视角来观察父母之间的关系。
这至少有两个好处,一方面被谈论的父母二人可以得到非常直接的反馈,看看外在世界,是如何看待他们的行为的。
另一方面可以避免不知不觉的步入逻辑的圈套,偏离到一些关系到自身的,加固模式的话题上去 。
如果向关系中的一方询问他们共同的交际模式,而他的交际对象也在场,
那么给出的回答其实就是治疗师想了解的交际模式的一部分 。
每个人都会受到他的伴侣感觉好坏的影响 。
谁如果把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归罪于另外一个人,那么他的行为就只能一如既往。
他会宣扬自己的世界观,力求让另一个人有负罪感。
但是如果从外部的视角来观察,就会发现这样的策略往往被他人感受成是种敲诈的企图,会遭遇到抵制和抗拒 。
提问的治疗师,和指点的治疗师是有区别的。
提问的治疗师不会在话里话外宣称,或者是强调他其实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是提出一个比较友善的问题让其他人来回答。
提问的治疗师会让整个会谈都处于一种无拘无束的猜想范围之内,
被谈论的人可以探讨别人的观点,也可以随他随他去 。
通过对其构建,这类问题便拥有了干涉和诱供的特点 。
治疗师永远应该询问那些具体的,可以被观察得到的差异的特征。
这尤其适用于此类的多功能套话,例如“惯常的”。
即使治疗师锲而不舍,家庭的现实构造也很难被撼动。
纠缠不休的追问,比如说 “因为没搞懂这一点”就成了一种很好的妥协。
目的是要能够进行扰动。
最终家庭成员必须要进行一系列的解构和新的构建。
只有这样,他们脑海里的那些想法,比如说“谁通过什么样的行为,对其他人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才能够被颠覆 。
处理黑色想象的最好方法,就是去谈论它。
如果治疗师也加入到遵守禁忌的队伍里面,那么在某种情况下这种避而不谈的策略就会被当事人赋予如下的含义:
“这个话题是如此烫手以至于治疗师都不敢去触碰它”
为了降低此类黑色想象变为事实的可能性,最好的做法就是对其成为事实的条件进行实事求是的探讨 。
这种被称为“堵窟窿”的技术,指的是试着去把能够想得到的具有破坏性的出路给堵上 。
如果治疗师感觉到自己偏向于夫妻二人中的某一方,那么毫无疑问它已经失去了他的中立 。
从系统式治疗的角度来看,有关情感的表达永远都是发送给互动对象的信号。
和其它所有的信号一样,治疗师必须对其进行选择,看看应该把哪些信号当做话题来谈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