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州到信阳的火车上,一如既往的玩手机,不是出行高峰,车厢很空,看困了,去抽烟。那个看着很和善热情的男人也来抽烟,过道里顿时烟雾缭绕。男人之间非得这点烟火气才能打成一片,无论是否相识。
我早就注意到了他,刚坐下他就去买了一副扑克牌,拉上旁边的小伙子一起斗地主,两个人不够,男人身边的农民工被迫让位换了我对面另一个年轻人,三个人凑了一个局。我在隔着走廊的座位上隔岸观火。
玩法很有趣,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会玩的,谁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没有纸条就随便扯了点卫生纸。一个小时后,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白色的卫生纸条,而他将纸放在嘴上噙着,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吧!年轻人们没有在意他耍的小聪明。
我们的交流始于抽烟的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是公务人员,在漯河的某个乡镇工作,已经到了奔五的年龄,头上不见一根白发,风度翩翩的他说话时两只手一直在胸口挥动,很有节奏感,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口音,河南北部的一种方言。他说他这次要去潢川看花卉,春天的时候那里的花一定很美。有很多次他出差都没能去想去的地方,这次他要自己去看看花。
他问了我们的工作,然后开始讲人生际遇,他说,人在哪个位置都是自己的选择,我的同学遍布国内外,但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职人员。虽然如此,但我很满足,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没事逛逛菜市场,拎一条鱼回家。而有的人却需要到处奔波,常年在外,他伸出自己的手,上面没有茧子,那是一双用来打字的手。他延伸到我们身上,上学的时候如果没有努力一把,进入社会就会觉得晚了一步,这一生可能就此潦倒;若是当时努力学习,可能这一辈子就会谋个好职业,以后的路也更宽敞。
话很平实,却很对。
他甚至引用了《红楼梦》中王熙凤的一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人本来都是平等的,奈何因为最后的际遇不同,而有高下之别。曾经的鲁迅和闰土也是月下捕猹,雪地捉鸟的,后来闰土再见到鲁迅只能低声下气的喊一声少爷,眼里再也没有了光泽。
原来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永远也挣扎不出来,永远也不愿意走出来,即使尝试过也是捉襟见肘。但总是有些人,他们不甘心,他们渴望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向往着这个世界的繁华,于是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他们的一席之地,他们奋斗多年,才换得和同龄人坐在一起喝茶的机会。那时候的一杯茶是平等的象征,不为了解渴,只为了与你平起平坐,用最轻松的姿态与你谈笑风生。
很多人的后来都变成了无疾而终的泡沫,在大海上的时候我们一起随着潮流翻滚,随着众生起伏。有些人后来变成了漂浮的云,有些人成了海底的沙,变幻莫名。
一起抽烟的有三个人,当我们问起那个小伙未来的打算,他说:“家里有认识的人,先找个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