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观测室中炸开了,根据赵烨的最新观测消息,南海海域上空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圆形“裂口”,并且这个“裂口”还在以每小时十米的速度在扩张。
“这是怎么回事?”赵烨看着仪表盘上的数据惊讶了,“物质竟然在流失!这是不可能,物质守恒竟会被打破!”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赵烨的惊呼声,宋子昂急忙地冲进观测室。看见赵烨惊讶的表情,宋子昂先是不以为意,看到他转眼看向仪表盘时,他震惊了!他对仪表盘上的数据太敏感了,曾在这个观测室工作三年的他,对这里的一切太过熟悉,仪表盘上的数据资料就普通他身体的一部分流淌在他的血液当中。数据有这么大的变动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宋子昂拍了拍赵烨的肩,将他从震惊中惊醒,“小烨,别‘喔’了。说说这个洞是怎么回事?”宋子昂指着云图中的圆形“裂缝”问到。
“裂缝”不断地吸引周围的大气,云气在“裂缝”周围盘旋成螺旋状,不断地涌入其中。大气粒子迅速地毁灭,释放的能量大部分被“裂缝”吸收,剩下的部分迸溅出绚丽的彩色光芒。南海的天空在这绚丽的光芒照射下,竟成了一副炫彩的水粉画。如果此时有一位画家遥望头顶上的天空的话,他一定会称赞为上帝创造的最伟大的艺术。
赵烨看着遥感卫星拍下的云图,情不自禁地沉浸在其中仿佛自己的灵魂也被那个什么的空洞吸引。赵烨摇摇头,回答道:“宋老师,会不会是系统出问题了?这个和洞凭空出现,并且在不断地吸收物质,半径以每小时十米的速度增长,既不像黑洞,也不像虫洞。黑洞是将物质给压缩,而它则是直接将物质给毁灭。这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
“仪器出错的可能性不大,遥感卫星和探测仪是独立工作的,两台机器同时出错,并传来同样的数据的几率比你打中头奖的几率都低。”宋子昂凝视着显示器,心情凝重。
“那宋老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看着宋子昂凝重的神情,赵烨感到一阵茫然。
宋子昂沉思了一阵,抬头向赵烨询问道:“小烨,站里还有直升机吗?我要亲自去一趟,这件事太重大了,暂时对外界封锁消息,无论是谁都不要泄露任何信息,否则将引起世界性的轰动,造成可怕的后果。”
“可是宋老师,经过南海上空的卫星可不止我们这一台,并且其他接收站也同样可以接收遥感卫星拍摄的内容,我们要怎样确保消息不外泄?”赵烨依然是茫然无措。
宋子昂有点不耐烦地沉声道:“小烨,打电话给老徐,让他封锁以黑洞为中心半径十公里的海域,开启干扰频率,干扰卫星的观测。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说完,宋子昂径直冲不基地。
二
南海海域,十几艘军围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将广阔的的海域封锁,禁止任何人通航,除了一架灰褐色标有“南海观测站”字样的直升飞机。
丰子军站在“潜龙”号的指挥室中,眺望远方,被夕阳染成火红色的云朵。
“舰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上级突然调动这么多军舰,就为了围住这一片小小的海域?要说没鬼我都不信。”说话的人叫雷山,是丰子军最亲近的部下。
“雷山,我们是军人,执行命令是我们的天职。我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行动。”丰子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缓缓的吐出烟气说到。
“可是丰舰长,突然调离军舰会导致防守岗位空缺,更何况我们连任务都不明确,要怎样去执行?上级都没有考虑到吗?”雷山有些不服气。
“小雷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了。放心吧,上面的人也不都是白痴,他们肯定自有他们的打算,我们管不了这么多。”丰子军又吸了一口烟,再次望向窗外的云,突然来说自言自语起来:“何况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知道还有希望,等你知道事实的时候你就会彻底绝望了......”
此时那美丽的火烧云在丰子军眼里从火红色变成血红色,勾勒出丰子军无法忘记的那场血腥梦魇。
十年前,丰子军与“天狮”队的战友们一起出任务,当时的情况很艰难。他们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被敌人重重包围,当时他们都知道没有希望了,却收到信息说敌人已经撤退,然后又接到命令让他们两两组队撤离。与他组队的战友叫章佑天,他们都成功的撤离了,可是过了很多天却依然没有其他战友的消息。而后他们又回到战斗的据点,发现满地都是战友的尸骨,没有一具全尸,全都被肢解,拦腰截断。到后来他们才知道是这些队友编造了谎言为他们的逃离争取了时间,就因为他们两个是家里的独生子。
直升机掠过警戒范围,坐在飞机里的宋子昂看着下方的军舰发出感慨:“平时看老徐吊儿郎当,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靠得住,效率挺高。看来上层还是有人知道这种事情的重要性的。”
宋子昂现在很紧张,但却带着一种兴奋,他总是如此面对未知的事物,他骨子里就透露着一种饥渴般的好奇心,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的事物,这可能是打破前人探究、塑造宇宙新规律的伟大发现,他有可能成为当今时代,学者界最伟大的人物。
飞机突然颠簸起来,机身不停地摇摆,还好飞机内没有什么物品,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把宋子昂或者驾驶员的脑袋砸出一个大洞。
飞机颠簸了好一阵子才平稳起来。
“宋教授,我们的飞机受到了粒子流的干扰,恐怕是不能再前进了。再接近的话,粒子流会越来越强。”名叫李天的驾驶员对宋子昂说。
宋子昂朝四周望了一下,发现连“裂缝”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他又转头询问李天:“还有多远,为什么还没有看到‘光洞’?”“光洞”是宋子昂给“裂缝”取的代称,原因是它在吸收粒子时不断朝外辐射着光。
“雷达显示大约还有两公里。”
“还能再近一些吗?在这什么都看不到,更别说观察了!”
“尽量吧!”
李天驾驶着直升机,缓缓地向前,完全不敢加快速度,就这样慢慢地朝“裂缝”靠近。但到达一公里是,他们已经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圆点了,同时宋子昂还在要求的不断朝“光洞”靠近。这段时间内他们都没有再次遭到粒子流的袭击,所以李天继续控制直升机朝前走。
当李天想将直升机停下时,却发现直升机在自己加速,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超越李天的控制力度。此时的直升机就像落进漩涡的小鱼,终究逃不了被漩涡搅碎的命运。
距离“光洞”越来越近,“光洞”散发的绚丽光芒更让人震撼,粒子摩擦空气,发出哧哧的火花与蓝光相映衬,连接成回旋的丝带,以“光洞”的中心为圆心向外辐射。
此时的李天和宋子昂已经从最初的慌张中渐渐冷静下来,不断加速的直升机让他们看到了绝望。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下来,无数的思绪翻涌进两人的脑海,家人、朋友、对手、生活、事业
、爱情,到最底部却是一片空白,因为面对死亡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们的一切将再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 ,就连构成身体的粒子都会被这神秘的“裂缝”吸走。如果可以的话, 他们希望将灵魂留下,假如灵魂不是由粒子组成的话。
就在撞向死亡的前一刻,李天和宋子昂,终于知道飞蛾为何面对炽热的火焰依然奋不顾身了。因为这真的是太美了!
三
一阵剧烈的颠簸,直升机被不断地折叠压缩,宋子昂与李天早已被甩出仓外,翻滚折叠,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空旷无际,朝远处望去,能看见几座巨山的影子,呈圆柱形,身影巨大仿佛直冲天际。宋子昂又抬头看看天空,这里的天空仿佛见不到底一般,深邃无限。如果用其与宇宙相比的话,绝对不亚于宇宙。
“这是哪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天望着这陌生的地方,茫然地问到。
“现在这里绝对不是我们的那个世界,”说着宋子昂往地上摸了一下,发现地面是没有一点泥土,而是由许多细长的纤维构成的纤维间有很多缝隙,“这里的世界构造好像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几亿倍,我们现在好像在一块巨大的木板上。现在的我们照我们那个世界来说,就如同蚂蚁一样小。”
说着说着,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轰”“轰”“轰”,每震一次,李天和宋子昂都被抛向“3天空”,每次落下来,都让他们俩摔个半死。这下他们俩学精了,紧紧抓住地面的缝隙,避免自己再次被抛向“天”。
巨震一会儿就过去了,紧接着是雷鸣般的巨响,连续不断,宋子昂和李天不得不用双手将耳朵堵住。可是这依然无法将巨大的响声屏蔽,依旧穿透耳膜
。可是仔细一听,宋子昂却惊讶了,这轰隆隆的巨响竟像是人在对话,而且说的竟有点想英语。他更加细致的去听,发现竟然会真的是!
此时,宋子昂的大脑里泛起无数的念头,在这“轰轰”巨响中,他隐约听见“模拟生态圈”“编程系统漏洞”“空间压缩技术”“裂缝”“物质泄露”“崩坏”“毁灭”等名词。这些名词在宋子昂脑海里挥之不去,不断地拼凑组合,逻辑推演,却想不出答案,想不通这些名词究竟表达着什么?但他却深切的感觉到这里面一定包含着巨大而重要的信息。
宋子昂转过头看了看,斜前方的李天,看见他依然用双手捂住双耳,却没什么发现的样子。宋子昂又低下头瞧了瞧自己,霎时间脑海里的东西都融汇贯通起来,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将一切线索都连通起来。宋子昂很兴奋,他就快推演出答案了,突然他的表情开始扭曲,他嘴里竟然在单调地重复“不可能”“不可能”这三个字,越往下想他越感到深深的恐惧,等到最底部只剩无尽的绝望。
宋子昂沉痛地抬起双眼,手已经从双耳上滑落,他任凭着“轰隆”声击打双耳却全然不顾。巨大的响声将他的耳膜震碎,一时间出现了耳鸣“咦”的一声长响,最后是永远的寂静。只是此时他的内心还无法寂静,他还想去验证他的推论。他艰难地前行,抬起头来朝四周观望,巨大的压力即使他五孔都迸溅出鲜红的血液,最后血流满面也全然不顾。
看到那一幕时,宋子昂仿佛遭受了雷击一般,全身的毛孔都扩展开来,汗毛全都树立起来。那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箱子,里面装着色彩斑斓的九个圆球,八个圆球在围绕着一个火红色巨大的圆球转动,从中心往外数第三个是一个蓝色的圆球,上百个微粒绕着它转动,还有一颗小珠子,当然这微粒的说法是相对于那几颗大圆球来说的。看见眼前这一景象,宋子昂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他眼前这就是太阳系,而那蓝色的星球就是人类所居住的地球。
宋子昂再将头扬起,发现透明箱子上有一个小孔,这个小孔散发着绚丽的光芒,夹杂着粒子摩擦所发出的火花,呈螺旋状朝外辐射,异常美丽!这个孔洞再次让他想起了那种飞蛾扑火的感觉......没错了,这就是他们之前所说的“光洞”。
这一次宋子昂确定了心中的推论,他们曾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当中,地球是被模拟出来的星球,他们都是被模拟出来的生物,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是被模拟出来的,甚至连太阳系都是被模拟出来的,只是为了做一个实验——“模拟生态圈”。就像地球上的科学家曾经做过的模拟神态环境的实验一样。
他们的一切都是被别人限定出来的,物质的数量,元素的种类,宇宙的规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别人规定的。难怪人类永远无法超越光速,永远无法走出太阳系,从来没有遇见外星生物。未来也不会遇见,因为他们生活的空间就是一个小小的太阳系,没有银河系,没有宇宙。更甚至没有未来,因为他们的生态圈已经出现了漏洞,即将被毁灭了。
宋子昂已经因为绝望而疯狂了,他看了下李天,李天已经被昏了过去。宋子昂嘴里发出“嘤嘤”的傻笑,这是绝望与痛苦造成的不知所措。可突然之间他又在这绝望当中,看见一点点的希望,如果他现在返回是不是能救下其他人呢?是不是人类还有存在的希望呢?至少要在“另一个世界”留下一点点火苗!
宋子昂迫使自己行动起来,“快行动起来”“快行动起来”“快去找那架直升机”有个声音不不断在他脑海里回响,给他带来了一丝力量。可他下一刻看到的却是,一双巨手伸向那巨大的透明箱子,按下上面一个透明散发着蓝色荧光的按钮。一瞬间“太阳”坍缩成一个质点,紧接着膨胀爆发,辐射出的热量吞噬了水星和金星,“地球”也逃不出坠入火海的命运,又是一系列的连环反应,火光争相迸射,光芒刺瞎宋子昂的双眼。箱子弥漫着无尽的尘雾,“太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无序状态。
那是宋子昂见过的最美最震撼的画面,宋子昂全身心都放松了,他觉得他这一生值了,比出生过的任何人类都值。他静静地往后倒下,一根凸起的尖刺刺穿他的心脏,他就躺在血泊中,静静地离去,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
四
李天醒来后以他曾经作为军人的意志坚强的在这陌生的世界艰难地存活下来,因为他坚信终有一天他能够会到他心中美丽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