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写不好的走之儿
如果出去旅行,而且时间允许的话,我一定会搭乘一辆速度不是很快的绿皮火车,挑一个硬卧的下铺,背包里带上一本书,望着窗外的景色,悠闲的翻一翻,享受这样的一段慢时光。我的背包里可能会装一本《红楼梦》,亦或是一本《繁星·春水》,或者是一本杨绛先生的《我们仨》,但我的背包里面一定不会放一本《韩昌黎集》,这样的文章我不敢歪着身子或是趴在卧铺上去闲读,韩退之的文章里面承载的东西太重了,我歪着身子托不起。我想读他的文章之前,一定需要洗了手,静了心,然后在桌子前正襟危坐。你只需看看他文章的名字就明白了:《原道》、《原性》、《师说》《读仪礼》、《进学说》、《本政》、《守戒》……可是一个偶然间,我读了一篇《祭十二郎文》,文章的署名竟然是韩愈,我不禁感慨,一个引导古文运动的人,一个写《进学说》的人,竟会写出《祭十二郎文》这样的文章。可是再一想,我就批评了自己先前的武断,也否定了自己心中先入为主式的韩退之。
《祭十二郎文》情真意切,文辞又非常的朴实,流水账式的讲述了韩愈自己跟十二郎之间的点滴小事,这些事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是通篇读完,惹的人鼻子发酸。我一下子想起了归有光的《项脊轩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对,就是这种感觉。大象无形,大道至简,大悲亦无声!
十二郎是韩愈的侄子,但他们的年龄相仿。韩愈从小跟着兄嫂生活,不幸的是中途兄长又离他们而去,就在这样的艰辛生活中叔侄俩慢慢长大。“嫂尝抚汝指吾而言曰:“韩氏两世,惟此而已!”汝时尤小,当不复记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其言之悲也。”
后来有过短暂的交集,但最终几番不得相聚,韩愈还在给十二郎的心中诉说着自己“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恐旦暮死,而汝抱无涯之戚也”,谁知就传来了十二郎去世的消息。以至于韩愈接受不了现实,犹在梦中。
这样真挚的叔侄之情,不能不令人悲怆,不能不令人羡慕,不能不令人感慨。
呜呼哀哉!十二郎,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