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活似乎永远怀揣着美好的愿景前行着,可一旦连觉都睡不好的时候,梦都做不成了。哪里还有梦呢,都被搅黄了。
夜里不睡的馋猫,两点打鸣的公鸡,五点才微微半片晨曦,眼睁睁地看着,日历上死掉的昨天和自己,在光明到来之际,重新打扮梳洗,整理行头,用洗颜泥使劲刷,希望抹去黑眼圈。即使这样,仍然发觉自己体内被撕掉了一页,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才能填补回来。
大概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情况,在某一段时期的临界点到来之际,总会变得迷茫而不知所措,越是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就越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而我现在正是这样的境遇,所以我要剖开自己的心肺肠子,看看这幅皮囊里有什么,光荣与梦想,骄傲与自卑,还是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避世”卢塞纳的两年,我似乎习惯了这类日子,在写作的同时,也学会了旁观。当然绝不是隔岸观火,是望洋兴叹。
年轻人回首往事是由于没有经历太多的人世沧桑,这种回首带有某种浪漫和虚荣的成分。真正尝遍人世间的的酸甜苦辣后,大约是不屑回头遥望的。
的确,在我想着如何以长段篇幅叙述这屈指可数的几年时,发现了这股侥幸作祟的虚荣,还未等它完全落笔,我就此断了这个念头,不该写,真不该。
往事不可及,来者可追也。
2、
黄昏,大概也没几日这般清澈的落日可看了,棕榈树阳具般挺立在废园里,棕叶随风撩动,远山拨去云绕,沉浸在灿烂成片的金色阳光里,我身旁是一群孩子绕着,叫个不停。
这种稀奇的目光打量了我两年,他们像看怪物一般看我,对于异乡人来说,不要奢望有任何温暖的目光将你接纳。
虽是日常的情景,可因为多,也能堆积一个惊心动魄。
这种情况极少出现,那天一个筚路蓝缕的小女孩,随地坐在一处房檐下吃着意面,稍微远一点是大户人家摆的生日宴。小女孩被番茄酱涂得满嘴都是,吧嗒吧嗒,吮着手指。庆祝的歌声伴随着雨点的节拍倾盖而来,我伫立在小女孩身前,蹲下来看她。
那时的我有一种罪恶感,我不应为了写作灵感去观察她。她的眼睛黑漆漆地,没有一丝明亮。旁边搞派对的人看到了我,神情上写满了驱逐。我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真他妈的可耻。
我悻悻地走了,灰头土脸的,雨是静谧的死水,落在地上流入暗河,一并冲刷着所有喜庆的情感。小女孩还是吃着意面,她并未意识到成人的施舍,与另一个人的回馈。宗教带给她的信仰,注定要崩坏可怜的同情。
眷顾,太奢侈了。
我尽管写着这些不明就里的文字,回想幼时种种贫穷饥饿,万万没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无波无澜地走过了他的青葱年少;从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到光鲜亮丽的出落人前,一个孩子完成了他成人的转变,以为终于有了与世界匹敌的一战之力,却发现岁月的锋刃并未尖利;后至余生,他都只能容身于温和而有弹性的衰老里,一天天死去。
于是,骑士精神,才有了价值!
3、
我确信,一个人只要有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是完全能够建立自己的世界观的,重塑自我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失败的是,很多人都对现在的自己不满意,也有很多人乐于现在的自己,按部就班。也有人因为谁谁谁,愿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想成为包袱,因此发奋努力只是为了想要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
当然,独自成长的经历往往不是想象的那样美好,什么遇见自己,看见不同,都是矫揉造作,孤独和迷茫才是一路相伴的,它们忠实的静默横亘于心,无处分享。然而也就是这样那样的心理活动,和见闻经历,造就了更完整的自我。
梦该醒了,卢塞纳了个拉,请允许我提头来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