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静谧,很空旷,比起城里的喧嚣,这里自然清净了很多。这些日子雨勤,河槽里的水见涨,水的流速度也快,基本与河床持平了。
在河流的一个廻湾儿处,相应说来水面比较平静。岸边小草萋萋野花朵朵,小路微泞湿润泛黑,一辆电动车斜躺在草丛中,不远处一个戴着白色太阳帽的人正在张网捕鱼。
这是一具撒网。看得出捕鱼人撒网的技术不咋的,撒出的网弧线不大,撒的也不远,打的也不开,离岸不远就落下了弄的水花四溅。我慢慢地走近了捕鱼者,站在他的身后看着,看着他那有些笨拙的动作。还好,河边的鱼篓里,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鲫鱼。
捕鱼人回过头来,手上沾着一缕水草,雨鞋沾满了河泥,我们冷不丁相互注视着,都有似曾见面的感觉。想起来了,他早先是农业局的一名技术干部,后来当了领导,掐指算来该退休了。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面扫视着我,先是满脸狐疑继而面带微笑,看来他也想起了我。噢,二十多年前,我们曾在一条小街的胡同里居住过。我们彼此寒暄着,打量着,不知自己的尊容怎样,看得出他苍老了许多。我顺手递过一支烟,他轻轻地摆摆手:
“早就戒了”歉意的笑了笑。我们漫不经心的聊着,得知他的孩子都大了,他的老伴去年走了。
“人呀,有时觉得就是瞎忙活,一生忙忙碌碌,转眼就是几十年。上班忙,家里忙,孝敬父母,抚养孩子,等到该歇会儿的时候,自己也老了。”他边整理着网具,边感慨的对我说。
“老弟,我现在悟出一个小道理,人,相互间被爱支撑着,小时候受父母的宠爱,结婚后有夫妻的情爱,对老人应给予关爱,对领导有敬爱,同事间有友爱,你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还没等答复,他若有所思的自语道:
“这爱呀,应该留点儿给自己,是的,应该留点儿给自己。”
我品着他的话,看着他再一次把网撒出去。
“我这是刚学的,这次,是不是撒的好些?”
真的,这次他把网撒的远了,撒的圆了,他慢慢地收拉着网,脸上带着一丝惬意,哎呦,两条近半斤的鲫鱼在网里扑腾,他笑了。
告别了他,我漫步在河边的柳林里。手轻轻的探摸柔嫩的树梢,脑子里回想着他的话,真是的,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想起来了,他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大学生,说的话带有哲理性。细想想,人的一生,自离开父母的那时起,我们的爱就已经被分成若干等分,情理上说,这是生存的需要,这是客观的存在,人们在一代一代的重复着过去的故事。
尤其是现在的年代,一生舍不得,所有的积蓄都砸在下一代身上,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更有甚者,卖血供子女读书者有之。铺开了看,现在嗲风日甚,看着他们一次结婚照的花费,看着他们一次旅游的支出,看着他们饭店一次的消费,有几多是自己挣得?看得人有些心里发颤,有些不安,有多少啃老族就此衍生了。还有比这更过的事情,走向事情的反面,踏进铁窗高墙,变异了爱的初衷。
对下辈的爱,是一种天性,一种企盼,但夜静孤灯,简单饭餐谁人知?积攒艰辛谁人晓?一首《常回家看看》,激起几多白发情,一句“忙不开”,扫了多少父母爱,又增了多少不应该。
捕鱼人有些子女上的不如意,这是我刚想起来的。但他的“把爱留点儿给自己”也值得深思。自爱,也是一种爱,这种爱往往被忽视,即使不被忽视,也被认为是自私的,这种自私的爱,留点儿给自己又何妨,这是应该的,也是必要的。心情好了,身体无恙,大家皆乐,好处多多。好的是,现在爱惜自己,怜爱自己的人多了,爱自己了,再去爱别人,这并不矛盾,把爱留点儿给自己简单直白且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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