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匡开草
01
有人为他打开了一扇门,他走进去一看,自己像极了开演唱会的歌手:站在舞台中央,万众瞩目。四面密密麻麻地都是人,他一下子就吃惊了:“会有这么多吗?”
是的,真就这么多。
而这密密麻麻的一群人都有谁呢?人群像商场功能分区似的,和他有交集的人,有的数量庞大,有的数量稀少,一块一块地陈列着。
“前女友”
“大学同学”
“晚上出去玩的朋友”
“同事”
“家人”
……
他环视地看了又看,人群甚是壮观。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信封,念道:
“如果你不记得我的名字,请坐下。”像接受审判似的,人群中的一些人坐了下去。
他再念道:
“如果你不知道我在学校的绰号是‘公主’也请坐下。”人群中少数几个笑了笑,大多数人似波浪般沉了下去。
“如果你不知道跟我有缘无分的人是谁,坐下。”又有一部分的人坐了下去。
他又念道:“如果你没见过我哭……”
像极了用筛子,一下又一下抖落细碎的东西。交集不深的人一点点被筛子的缝隙抖落了下去,越来越多曾相识的人一点点被抖落出了他的人生。只是,在这场以时间为筛子的考验中,一切都是润物细无声的。
人群中孤单着站着最后剩下的几个人,他欣慰又感慨地望着他们,再次念出信中的问题:
“如果我们已经失去了联系,请坐下……”
最后剩下的那几个人,也坐了下去。四周的灯光一盏一盏暗了,只剩下他独自站在自己的舞台上。他看了看照在自己身上那几束黯淡的灯光,看回了那几个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们现在有空吗?”
他的呼唤,让那几个人重新走回他人生的舞台。
02
短片用一种虚拟化的方式,让他与一生中八万有交集的人来了次重聚,又给了他问出:“你们现在有空吗?”这句话的机会。
但在没有彩排,只有直播的时间线上,我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或许,在那样的舞台上,我会不知所措地念不出那些问题,无法亲眼看着那些人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就远离了队伍。
在好奇“谁去谁留”的问题上,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有很多说不完起起伏伏;在不懂“为什么偏就是他走了”的疑问上,同样有很多很多的答案。
而这些答案都被吞没在时间怪物的大胃里。
03
在高中的一次校选课上,我同时认识了两个女孩儿。在这之前,我们彼此都不认识。校选课一周一次,那也是我们三人一起见面的时候。课完了之后,因为我和女孩儿珠珠回家的方向一致,所以有三百米左右的距离一直是我们一起走过的。那时我们笑着跟另个女孩儿佐佐道别,我们背着包,走出校园,走过斑马线,穿过林荫,任由余晖挥洒一身,光刺红了眼,照亮了脸。
但慢慢地,随着那节校选课的结束,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我渐渐退出了珠珠人生的舞台,珠珠也慢慢离开了我生活的画面。我们留有联系方式,偶然间遇到还是会笑着打声招呼。但当我们终于走出校园,也是真的走得更远了。
难以预测的,在之后我和佐佐在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时再次相遇,我们像回到了以往似的,一周会见那么一次面。当我们俩人终于走出校园时,却是走得更近了,发生点儿事就得叽叽歪歪一起吐槽。
“人生出场的顺序很重要?”
“朋友不需要太多,知己有一两个足矣。”
“你来,我当你不会走;你走,我当你没来过。”
“老朋友不知道你的新情况,新朋友不知道你的旧脾气?”
......
听过太多这样的话,远不如你真遇上那么一个,那时再信不迟。关系的结局,会出现在你身边什么样的人身上,谁又知道呢?
04
“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你是什么鬼样子吗?”在跟闺蜜认识很久之后,她问起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
我早没了印象,一脸你还能咋地的样子,说:“咋地,我不记得了。”
她倒是立马就埋汰我:“你就很奇怪,明明那时我们还不认识,你就跟我勾肩搭背的。我就纳闷了,在心里嘀咕,想想我真就不认识你。接着,你搭完肩跑了,我就在心里喊道,这人谁啊!”
听完,我恍惚记起有那么一条走廊,走廊上我搭着一个女孩儿。但我很努力地想去看看那女孩儿的脸是不是你,但再怎么努力还是看不清那女孩儿的脸,明明我离得那么近了。
遗忘很让人讨厌,关系很让人抓狂。
那么遗忘可怕吗?
我听过很妙的回答是:“不可怕。”
“因为你总会重新想起,只是条件未到。”
那么大多数人怕的是什么呢?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