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你知道,我过去自言自语总是很多。

倒不是不愿意对话,只是难得有人聊天。便是有人,也难得聊些心里的话。

高中时,曾经假想过一位好友知己。我称之为R,我已记不清R是男是女,想来应该是女生。

我常常在周末的晚上,在一本笔记上给R写信。周末的宿舍常常只有我一人,同宿舍的同学,两人回家,一人到其他宿舍夜聊。这种晚上对我来说求之不得。有时和徐州的初中同学打电话,有时听歌看小说。剩下的时间我常常是在写,写信给外地的朋友,写自己的日志,或者半是写信半是日志的写给R。

R是不会回信的,这既让我沮丧,也让我写起来肆无忌惮。个中的情感思想是诚恳真挚的,甚至毫无保留的。可以和朋友说的,不可以和朋友说的,我都可以一吐为快。在我剧本里,R是我的好友,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爱的人。我假设我会在R年后遇上R,因此我在开头时便说我们还没有相遇。

这种奇怪的写法,近乎于独白。可是独白是一人喝酒,而这是举杯邀明月,或是与影对饮。我心中怀着信心,将来会遇到这样的知己,这让我可以忍受漫长的孤单和苦恼。

高中之后,我不再如此写作,但仍时常想象R是否真的存在,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我相信世界上存在着最佳爱人,我也不相信有最佳爱人。因为两个人并不是相遇了就成为了爱人,就像两个人意气相投也决不能在一顿酒后成为知己。如果这是一道选择题,那么当然存在最适合的一个人。但相逢已万分艰难,能有一个相遇相知而后相伴的人,已经天赐的缘分。所以即便世界上存在更好的一个R,也比不上伴我同行的R。

现在,我相信已经遇到了R。此时,距离我十七岁在笔记上提笔写信给R的时候,已经又过了近十七年。上周末,我在家里以外的翻到了高中的那一本笔记。字迹和现在很不一样,文字读起来让人又怀念又不好意思,我已经改变了许多,现在的年龄已经可以给十七岁的我当老师。如果不是我自己的经历,可能现在的我无法读懂字里面的意思。那是在回忆里灿烂,但身在其中却苦闷难熬的十七岁。

我没有看完,怕忍不住脸上的表情,惹怒了日记里敏感又愤怒的自己。现在我忽然想到,如果我就是十七年后的R,能够和少年的我对话吗?我能够成为自己的知己吗?

这还真的说不好呀!相逢在合适的时间里,属实是大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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