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边境搏杀
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
——《周易.系辞上》
丰田霸道汽车连夜奔袭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汽车大灯射出明晃晃的光芒,刺穿无穷无尽的黑夜。牛北拧开车载收音机,沙宝亮忧郁的歌声在车内流淌:“当花瓣离开花朵 暗香残留 香消在风起雨后。。。。。。”
张扬忽然感到内心怅然而欲泣。人生几多风雨,几多愁。爱字太难,怎奈何情之切切。佳人已逝。风戚戚然。
“痴情汉,聊聊你的李家阿妹吧。”牛北双眼直视前方,一面顺溜的打着方向盘,一面打破沉默。
“喔,这个啊。。。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从小我就暗恋阿妹来着。俺家穷苦,无缘李家阿妹。后来,阿妹嫁给了村里最有钱的人家,我便死了心。直到去年阿妹的老公病故,我内心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但苦于无机会表白。迫于生计,阿妹在这穷山恶水之中开了这家小酒馆并邀我助她,我心里窃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起先,生意尚好,可是好景不长,总有人来惹事。再后来,偶然路过的‘黑白无常’打抱不平扎起了场子,小酒馆方才无人再来生事,并在‘黑白无常’的建议下做起了这一本万利的杀人越货的勾当。在一次打劫后的庆功宴后,我趁着酒性对阿妹吐露了真情,但是阿妹却是宛然一笑,不置可否。我内心那个苦啊,好比宽广的大海。今天我们遇到两位爷,我必须挺身而出保护阿妹的安危,这是任何的男人都该做的。”
“小子,不错。”牛北真心赞许蓝衫汉子。
此后,车内再无人言语,各自想着心事。
翌日上午,霸道汽车缓缓驶入百色市的那坡县境内。
那坡县,一个不大的边境县城。
那坡县地处桂西南边陲、云贵高原余脉的六韶山脉南缘,东南与靖西市相连,西北面与云南省的富宁县毗邻,南和西南面与越南接壤,拥有207公里长的边境线,是广西陆地边界线最长的县份。
那坡县遍种八角树,那形如八角星的绿色果实煞是好看,等果实变成红色,经农人采摘晾于平整的院坝,一股浓浓的香味会散发出来。那坡县有“中国八角之乡”的美誉。
一条羊肠小道的尽头树立着一张告示牌,上写:禁止越南牲畜及产品入境,出入通道的人员必须经过消毒。一座花岗石石碑,雕刻后用红油标注:VIETNAM
592
2001
中国老百姓去越南可以由这条小路大摇大摆的出入,无人把守。
那坡县南部的百南乡南与越南国保乐县接壤,石山连绵起伏。不足万人的一个乡镇聚居了壮、汉、苗、瑶四个民族,每逢赶集,热闹非凡。各色民族服装的男男女、老老少少摆地摊、背背篼叫卖。乡人将盛产的竹笋、猫豆、木薯、荔枝、菠萝拿到市面上销售。
一位裹着白色头巾,一身黑衣黑裤的阿婆正提着杆秤异常认真的称如绿竹的甘蔗,一脸严肃。砖头砌的台阶上坐着一家三口,表情傻傻的呆望着来往的人们,台阶下摆放着今早晨从大山里采摘的新鲜竹笋。竹笋个头大大的,既新鲜,有实诚。竹条扎的圆形大框里一群土鸡围着竹筐行走,嘴里发出“咯咯嗒、咯咯嗒”的声音。竹筐旁边的一位穿着一身蓝色衣衫的阿婆右手擎着一只红羽毛的大公鸡正在叫卖。一位买家询问价格时,蓝衣阿婆咧嘴大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前额头上的一缕汗湿的头发粘在额头上。简单纯朴的边境赶集充满生活的情趣。
一名戴着黑色小毡帽,一袭黑色风衣的男子注视着这鲜活的集市,露出一脸惊异。哇喔,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精彩,和钱无关,黑衣男子想,淳朴的乡民虽穷苦,远胜城市有钱的无情人。
一位穿着橘黄色上衣、绿色长裙,一脸黝黑的中年妇女正冲着黑衣男傻笑,一脸坚毅的黑衣男注意到了女子抛来的目光,脸一下子红了。女子发现黑衣男的异常,赶紧扭头离开,最后消失在红红绿绿的人群中。
黑色风衣男子正是张扬。这是张扬第一次来到边境,出于好奇,也顺便采购点水果、干粮以备不时之需,牛北将车停放在小镇入口处,张扬便下车到镇上溜达。
张扬逛得很是尽兴,随手买了点荔枝和菠萝。
随后,张扬便步行出了小镇。
牛北发动汽车在蓝衫汉子的指引下窜上一条盘山的泥土路。蓝衫汉子说,‘黑白无常’就住在山间的一栋橘红色的木制瓦屋里。汽车在山间蛇形,扬起灰尘。汽车爬上斜坡后,前方不远处的山脚下出现一片空地。
空地上拔地而起数十栋木制的瓦房。蓝衫汉子指指高处的一栋两层的木制瓦房,说那便是‘黑白无常’的住处。住处呈“口”字差一横的形状摆开,缺口处的地面有一座直上二楼的砖砌的楼梯。张扬举目望去,瓦屋的木制墙体被刷上橘红色,很是鲜艳。瓦屋的屋檐下挂着无数个口字型的大红灯笼。
瓦屋背后是一片青山,房前一片平地,空地四周是郁郁葱葱的八角树。
村道狭窄,牛北将汽车停放在村口处的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几个光屁股的小孩正围着树追打,见有生人出现,想瞧瞧稀奇,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拨浪鼓似的,结果见下车的三人脸上冷如冰霜,便吓得一哄而散了。
顺着村子的碎石路,三人步行而上。路上,不时的有“咯咯嗒”叫着的山鸡跑出,山鸡奔跑时翘起的红色羽毛摇晃着。瓦屋的木制阳台上,不时有穿着蓝色衣衫、头顶蓝色头巾的阿婆伸出头来张望。
夕阳慢慢的往山边坠下,向天空洒下暗红色的光彩。
待三人来到距橘红色瓦屋一百米处,夕阳抛下最后一抹红后便隐去了。天空暗淡下来。橘红色的瓦屋亮起灯来,大红灯笼也变得红彤彤的。
屋里传来男女的嬉笑声。
“去吧,留下你的性命,快去找你的李家阿妹去。别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否则给我们遇上,必然将你们这对夺命鸳鸯大卸八块。”张扬扯掉搭在汉子身上的那件蓝衫,旋即用小刀隔断困住蓝衫汉子手腕上的绳子后,将蓝衫递给了汉子,放掉了这位可爱的痴情种。
“谢谢老大的不杀之恩,谢谢!”重新披挂蓝衫的钟家阿哥欣喜若狂,跌跌撞撞的夺路而逃。
见蓝衫汉子逃远,张扬、牛北对视了一眼后,两人从腰间拔出手枪。两人旋即快速的移至楼梯处,一手握枪,弯腰冲上楼梯,旋即分左右接近亮灯房间的房门。两人靠墙倾听,里面传出男女嬉笑,碰杯声,嘈杂的音乐声。两人略一点头,旋即用肩撞向屋门,“哐当”的一声巨响,两人持枪杀进屋内。女人们发出惯有的尖叫声。躺在沙发上赤裸身体的皮肤一黑一白两名男子猛然将各自压在身上的坦胸露乳女人推将下去,女人跌至木板上,一脸惊恐。
待看清二人,张扬大声吼叫道:“‘黑白无常’,拿命来!”。张扬声音凄厉,犹如晴天霹雳。
黑白男子不愧是道上的职业杀手,虽然遭到惊吓,依旧反应迅捷,伸手摸出沙发垫下的五四式手枪便欲举枪射击。“呯呯”两声枪响,但见一黑一白两名男子的胸脯上的小孔喷射出一条血柱。紧接着,又是“呯、呯、呯、呯。。。”数声枪响,张扬、牛北几乎是同时扣动扳机,枪筒射出愤怒的子弹。黑白男子的身上被打成筛子,血流如注。白皮肤的男子头歪向一旁后,便一动不动了。黑皮肤的男子的手枪从手中滑落,黑脸男子无力的伸出手指向张扬,嘴里吐出:“他妈。。。的,暗。。。算。。。不是好。。。汉。”后一命呜呼了。
伴随着这一切发生的是沙发下的地板上的四名光着上身的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啜泣声以及环绕音响流淌出的《猛士》的金属的打击乐声。
“滚吧!”牛北大喝一声。
尖叫的女人们顿时鸦雀无声,旋即披头散发的抱起墙角一张木凳上堆放着的衣服后奔逃而出。
望着被干掉的‘黑白无常’,张扬颓然跌坐在地板上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牛北望着张扬,眼角湿润了。
随后,牛北、张扬于‘黑白无常’住处的一个储藏室里找来一桶煤油并四处泼洒。张扬摸出两支中华牌香烟,一支递给牛北,一支含在嘴里,旋即张扬从包里摸出火柴盒并拿出一根火柴划燃,火柴发出美丽的蓝色火焰。张扬点燃香烟后将即将烧尽的火柴梗抛出。燃烧的火柴梗呈弧形飞向已泼洒了汽油的沙发,沙发瞬间便被点燃。‘黑白无常’的尸体瘫在沙发里,随即被熊熊的火焰拥抱。
两人一面吸烟一面并肩下楼,身后的燃烧的屋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橘红色的木屋很快被大火吞噬。
龙泉剑客
二O一八年一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