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狗而生 四

        程锦回到家里,发现小米爷孙逃到了家里。小米的爷爷见程锦为救他们受了伤。又是一顿磕头。

        程锦笑笑说:“没事。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还是离开吧。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

        小米爷爷一听程锦这话,马上大哭说:“这个世界,哪里有我们老鼠生存的地方?生活在这楼里,就是最安全的天堂。”

        “什么?这里安全。鬼猫多可怕啊。他肯定会吃了你们。”

        “您不知道,我们家用了多少条鼠命,才住到楼里来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

        程锦听罢有点吃惊。但不理解小米爷爷的话里的意思。小米爷爷看程锦如此迷惑。于是对程锦说起了他们的家族史。

       

        ——小米爷爷说:“我们鼠族是人类和动物们最讨厌的族类。人人见我们必打。猫族狗族都是我们的天敌,见我们就杀。为此我们失去了很多家人。

        刚开始我们族类生活在野外。过着物竞天择的生活。可是后来人类把野外变成了城市。不但破坏和霸占了我们的家园,还把我们赶到了地下的臭水沟。

        我的爷爷,不想我们家族子孙,永远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臭水沟。于是带着我们离开了地下,朝有阳光的地方进发。他告诉我们,只有生活在阳光下才是真正的生活。

        可是等我们来到地面,发现地面已经被人类的高楼大厦覆盖。要想在阳光下生活,就得爬上楼顶。

        为此我爷爷带着我们家人,朝人类高楼大厦进发。可是人类对我们进行了毫无人性的清除。我们族人几乎被消灭殆尽。上到这楼上的时候,只剩下我父亲和母亲。

        我父亲和母亲逃过千难万险。终于来到这里。在这里生下了我们兄弟姐妹几十个。

        可是到最后他们都被人类杀死了,只剩下我。后来我跟小米奶奶,又生下了无数儿女。结果活下来的只有小米的爸爸。

        可小米的爸爸妈妈现在也死了。现在就剩下小米。可怜的米儿啊,你是我们家族唯一的血脉了。”

        小米的爷爷说完抱着小米又大哭。哭了一会后又对程锦说:“求求您,请您别伤害小米。给他一条活路。只要小米活着,我死也愿意。”

        程锦想保护小米,是因为杀了他爸爸,心里愧疚。现在救了他们爷孙俩命。想着也算是一命还了两命。应该扯平了。才劝他们离开。

        见小米爷爷如此乞求。程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狗跟老鼠是天敌。狗跟老鼠一起生活,有背狗德。程锦身为狗,也有点狗言可畏。怕以后不好跟狗辈交代。

        小米爷爷,见程锦不答应照顾小米的乞求。起身,抹干净眼泪。顺着电线,爬上窗户。看着程锦说:“狗大王。我已经老了,活不长了。希望您能放过小米。为我家留点血脉。我祝您狗命百岁……”

        小米爷爷说完,朝窗户外纵身一跃。只听得楼下“啪”得一声巨响。等程锦跳上窗户查看时。小米爷爷的尸体,早被下面的猫分尸,吞下肚皮。

        小米见爷爷跳楼死了。又躲进洞里瑟瑟发抖。连哭泣都不敢。从那以后除了吃程锦送的食物,就再也没有出洞一步。

        小米爷爷的死,深深触动了程锦那颗善良的狗心。心里大叹:“老鼠尚且有这种牺牲精神。真是不可思议。比起人来,有情有义多了。”

        程锦心里明白,小米的爷爷是不想拖累小米,才自杀的。再想想自己做人时的自杀。是多么的自私和不负责任。自己死了,家人怎么办?谁去照顾他们?

        程锦内心惭愧不已,非常后悔自己跳楼自杀。自己要是还活着,生活肯定也会好起来的。

        想到自己做人连老鼠都不如。程锦很同情的小米。决定好好照顾小米。要小米活着。

        胖子的消沉似乎也有点过分。过了很久都没有,像程锦预料的那样好起来。依旧天天吃了睡了吃。本就胖成猪一样的身体,变得更胖,真成了猪。

        这也难怪。父亲病危,自己失业。女朋友离开。对于一个三十岁,却什么也没有的男人。这打击谁也受不了。

        胖子一消沉,程锦连狗粮都吃不上。饿的实在不行,只能晚上趁胖子睡着,从窗户里溜出去找吃的。他不为自己,也要为小米着想。他可不想饿死。

        第一次溜出去。程锦才知道狗子的世界有多危险。他刚一下楼,就被鬼猫带着几只猫包围。

        “无耻之狗,终于给我等到你了。你敢救老鼠的命,敢跟老鼠同流合污。我们要为狗族清理门户。杀了你!”

        鬼猫说完。带头朝程锦扑上来,那几只猫也跟着扑到程锦身上。他们对程锦一阵撕咬。把程锦咬的遍体鳞伤。分明是想要了程锦的狗命。

        在程锦生命危急时刻。幸亏一条大黄狗路过。见程锦被猫群殴。大黄狗看在同类情面上。出手救了程锦。

        鬼猫一伙见大黄狗帮程锦,知道到讨不了便宜。也就四散而去。

        鬼猫临走前还对程锦骂道:“无耻之狗,跟老鼠同流合污。把狗脸都丢尽了。还有脸做狗?”

        骂完程锦,又对大黄狗阴笑道:“他把你们的狗脸都丢尽了,你不帮狗族清除败类倒好,还救他。真不配做狗。呸!”

        大黄狗被鬼猫激怒,正要对鬼猫下狠招。鬼猫早跑的不见踪影。

        “黑狗子,你为何得罪那些烂猫?”黄狗问程锦。

        程锦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因为我看不过鬼猫,杀一对老鼠爷孙。出手相救。破坏了鬼猫的好事,鬼猫才要杀我的。”

        “你这狗孩子也真不懂事,猫杀老鼠天经地义。你去可怜老鼠干什么?那鬼猫可是这里出了名的恶霸。你以后可要小心点。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大黄狗说罢,丢下程锦也走了。

        这时程锦才想起,那天救小米爷孙时,鬼猫的警告——要程锦永世不得翻身。

        “看来我真的把猫得罪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这以后该怎么找吃的呢?保命都恐怕很难。我的狗命真惨啊!”程锦心里担心起自己的狗生。

        程锦被猫一顿狠揍,心里真的非常害怕。本来就饿得没力气,跟猫一顿架打下来,真的快虚脱了。趁鬼猫等跑了,这才拖着身子跑回家。

        这胖子最近真的是消沉了。他的消沉,倒不是因为失业的事。而是因为感情和家庭的事。

        胖子子失业的那天。他已经离开半年的女朋友,跟胖子正式的提出了分手。说她要跟别人结婚了。他跟女朋友的爱情再也无法挽回。

        这还不算,那天他还接到老家弟弟打来的电话。说他父亲放弃了治疗。父亲说要回家自己准备后事。

        胖子是个编程高手。手里有技术。被公司炒鱿鱼,是因为上司嫉妒他的收入和能力都比上司高。上司找了个胖子吃外包的借口,把胖子炒了。

        胖子根本就不在乎工作。以他的能力,随便找份工作也有不错的收入。

        他在乎的是,这么多年努力赚钱,依旧救不了父亲的命。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依旧得不到女朋友的真爱。他是为了这两个原因才颓废的。

        程锦外出找吃的不成,反被鬼猫一伙咬伤。带着一身伤痕回家的时候,被起床撒尿的胖子发现了。看着满身是伤的程锦。胖子才知道程锦已经断粮两天。

        胖子边不停的自责,边帮程锦处理伤口。这时胖子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是他弟打来的。说胖子的父亲快不行了,叫胖子速速回家。

        胖子接完电话。放声的痛哭。失业这么些天来。胖子都很矛盾,他想回去守着父亲。但是怕父亲看他回来,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意志崩溃。走得更快。

        不回去吧,又怕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他就是为了这个矛盾,一直颓废消沉。如今接到弟弟电话。看来父亲真的要离他而去。

        胖子痛哭着拿起拾行李。抛下程锦,连夜打车回了老家。

        胖子这一走,饿得快要死了的程锦。拼命大哭。为他自己可怜的狗生不停的叫屈。

        小米实在饿得不行,终于走出洞。对程锦傻笑着说:“狗哥,我想通了。我要听我妈妈和爷爷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家繁衍生息。壮大家族。”

        看小米从痛苦中走出来,程锦别提多高兴。可是没一会就高兴不起来了。没有吃的,他们一样会饿死。

        “小米,那死胖子走了,不管我们了。我们没有食物,怎么活下去啊?”

        “狗哥,别怕。我们自己出去找吃的。”

        “别提了。我试过出去找食物。根本行不通。鬼猫要杀了我。一直在楼下等着我呢。你瞧我这身伤。”

        “狗哥,别急。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食物。”

        “好,我们这就去。”

        小米带着程锦钻出窗外,跳到消防梯上。小米指着消防梯另一边的窗户对程锦说:“狗哥,那里面有吃的。我爸爸带我来过。”

        小米说完,不等程锦说话。就沿着电线,爬到那个房间的窗户。一溜烟进了房里。这个房间跟胖子家的相邻。是胖子的邻居。

        程锦见小米溜进房里后,房里毫无动静。想是房里没人,应该安全。也跳到窗户。跟着爬进了房里。房间的格局,跟胖子家一样。只是比胖子家干净整洁。

        可等程锦跳进房间的那一刻,就后悔了。房间里有人。床上有人在睡觉。

        “我怎么能相信一只老鼠的话呢?真笨。”程锦心里暗暗叫苦。扭转头撒腿就跑。

        小米见程锦逃跑,及时阻止他。小米叫住程锦说:“狗哥,不怕。这孩子是个瘫子,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是个残废。”

        程锦认真的看着男孩,发现男孩除了眼睛会动。真的不会再动。真是个瘫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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