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在别人的眼里,其实的我,就是一车夫。

6:20分,启动引擎。一次启动,听着发动机发出来的声音,这台陪伴我十五年的车,显得有些疲惫。我沿着车四周观察了一遍,四个轮胎栓查完毕,坐进驾驶室,进档,行进,摇下车窗,点着一支烟,缓缓地往前开去。

斜对面的五叔,已坐在门口。看见我:“今天那么早就出车了。”

“吃早餐了没?”我刹住车,手搭在摇下的车窗上,“要去接个赶飞机的客人。”

“吃过了!,”五叔说:“这样啊!”

“抽烟不?”我从车上拿起烟,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

“不抽烟了,”五叔向我摆摆手,“戒了,前几天到医院检查,出了点状况,干脆戒了。”

“没多大问题吧!”我把抽出来的烟重新装回去。

“还行!”

“那我去干活了。”

“好,注意安全!”

“知道,谢谢!”

……

9:20分从机场出发。顺路拉上三位客人,一路上无话。到达第一个客人的要去的地方,我打开车门,往后备箱去,帮他把行李拿出来。

“谢谢!”接过行李的客人对我说。

“客气了!”说完,又回到驾驶室,车里还有两位客人。

“你们俩是在同一个地方的?”我再次跟车里的乘客确认一下地点。

“是的。”其中一个客人说:“大概还要多久到?”

“四十分钟。”

“哦!”

又陷入静寂中。

在健谈的境界里,我连擦边的机会都没有。在我的认知里,如何打开陌生人的话匣子,我是既没有钥匙,也找不到钥匙孔。大部分的时间里,只有车外面的风躁和发动机的震动带来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驾驶室。

11:20分,临近中午,在市区转悠两圈,没有接到合适的乘客。找到一间路边面馆,点了一碗杂酱面。当老板把面端到我面前,份量还行。在三线城市的中心,消费的观念一直在追赶着一线城市,唯一不变的,是收入状况犹如深闺之女子,渴望走出去却难以迈开脚步。

1:30分,车里又坐上了三位同一地方的客人。一身酒气在整个车内挥发,我打开驾驶位旁的窗户。

“师傅,德海里苑。”后排一个稍清醒的客人说。

“都是同个地方吗?”我问。

“对。”

“好,请系好安全带!”

一路上,尴聊了一会,十五分钟的路程,似乎走了好久。

等他们走后,我把四个车窗全打下来,空车走一公里左右,又上了两位女士。

“好大的酒味。”刚坐好的一个略显庸肿的女士捂着鼻说。

“不好意思,刚有几位喝了酒的客人才下车。”我向她解释说。

“云香庄,师傅。”庸肿女士的同伴说。

“好嘞!”说完,往云香庄方向开去。

“这车味道真难闻?”庸肿女人嘀咕着:“要不是赶时间,真想下车,走路都比坐这车舒服。”

“算了,她们还在等着咱们,咱们等了那么久,才来这一辆车。大热天的,走路哪能比坐车舒服。”她同伴说。

“就是难闻嘛!”

“好了,很快到。”同伴说:“师傅,就在前面左拐进去。”

“好的。”我答应着,一边打∵方向拐进一条单向车道。

走了十多分钟,到了她们要去的地方。

“熏得有点头晕想吐。”

“不好意思,让你乘坐不舒心,多多包涵。”我赔笑地向她说道。

……

4:55分,天暗了下来,风瞬间吹得急了一些。十分钟过后,前挡玻璃上沾上了零散的水滴,掺杂着灰尘慢慢地晕开。

一场来得突然的大雨,瞬间倾盆而下。雨刮开到最高速档,前面的路况依旧模糊。

半小时后,雨渐渐变小,一缕阳光穿过乌云,散发出一天之中余热之光芒。

七点四十分,计划接回家的顺路客人。等到八点四十分,仍然没有合适的乘客。

于是,走下车,往附近的购物广场走去。

来往闲逛的人,三三两两,成双成对。我坐在一处的花坛边,看着手机里的短视频。

十点五十分,回到车里。

十一点四十,刚从小镇里下了两个客人。

当我走进一家夜宵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刚落座。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过去,发现了她。她看到我,眼神闪了一下,就微微低下头吃着东西,脸上的笑似乎僵硬一般,刻画在她的脸上。

她对面的男人,我不认识。

但是,我认识她的老公。

也许,传言是真,但是我看见的,可能是重影。在我转过头不再看她们,我要的夜宵已打包好。

凌晨一点半。我躺在床上,想了一些事情,也想了一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走进了似幻似真的,忽明忽暗的世界,一直往前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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