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缠道
宋祁
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
睹园林、万花如绣。
海棠经雨胭脂透。
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
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
醉醺醺、尚寻芳酒。
问牧童、遥指孤村道：
“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
赏读
这是世称“红杏尚书”的宋祁先生的一首作品，也是今日偶遇所见之作，个人见了其中良辰美景、赏心悦事，便决定了不再挪脚。关于归隐主题的诗词作品大多超凡脱俗，看得多了难免寡淡没人味儿，今儿这一首里是热闹人间、风光无限，人味儿足足的。
上片开篇便让人闻声——燕子呢喃，正是我们所熟悉的春日物象。白昼仿佛一下子就变长，而那园林中——繁花盛开，斑斓有如锦绣。尤其是枝上的海棠花，经雨后娇艳欲滴，仿佛染了胭脂。而柳丝呢？宛如女子的眉，翠丝丝的缭绕，垂落而下，不时拂过人的脑袋。
这是很妙的春景呐。一开头所呈现的便是春声——紫燕喃喃。从听觉入手，再写芳华碧草，写海棠与柳丝，带给人的感觉是什么呢？是热闹，是生机，是蓬勃。让人觉得这人世间到春日里是如此的鲜活可爱，想让人去拥抱。
于是果然，在词下片，我们见到春游。词人说去郊外原野踏青，和朋友们携手高歌，喝酒喝得尽兴，醉醺醺的还不肯罢手，想要找更多美酒来畅饮，便问牧童，牧童则指着遥远的一个村落说：“在开满杏花的深处，那里的人家有酒。”
郊游踏青是件乐事，纵酒高歌也是一件乐事。而那醉醺醺寻酒的模样，可见酣畅淋漓。说到这里，不由想起李清照的那首也是因醉酒而起的《如梦令》来——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人和人的悲欢，有时也相通。譬如这宋祁与李清照的心情，相信在各自写下这两首词时，便是一样的，高兴、畅快。而也相信，还有更多有着这样心情的人们，在不同的时空里，也如此遥相呼应。
再说说词的收尾，词人收得很有心意，巧妙化用前人杜牧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样收尾，既给人以一种熟悉感，也给人以丰富生动的画面感。宋祁这也算是“拿来主义”，化人之物为己所用，且还用得效果不错。这是值得我辈学习之处。
不过与小杜先生的诗不同的是——宋祁先生是喜非悲，他更多是在醉眼朦胧里囫囵一指，哎呀，看到的是杏花烟雨，和对他正招手的美酒呢。他心里是美滋滋的，可不是苦丝丝的。同景而不同情，灵活应用，存乎于心，显现于行，纤毫毕露于字里行间中。
这作为一首春游踏青之作，也勾勒起个人回忆：印象中的春游有两次，一次是在小学，一次是在初中；还有一次是发生在高中时，语文老师邓师带着我们出去游玩，但那不是春游，而是一次散心。不过三次出游都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欢快记忆。然而个人没有宋祁先生之才，也就写不出他这样的词作，不过小小的描绘一些关于出游的事，却是行的——
那时都还年少，活泼又喧闹，买了菜，背了锅碗瓢盆，带了佐料，挖土起灶，生火做饭，野极了。就是一锅西红柿泡面，也煮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二〇〇四二九
中国重庆于舍
文字来于原创
配图源自花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