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段留存在记忆之中朦朦胧胧却又好像真切发生过的故事。
又或者,只是酒后的醉言罢了。
2.
夔州-瞿塘峡
一早起时江面上雾气蒸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这天边的云朵都从天上掉了下来而聚在了尘世间的这一角一般,白帝城也在这四周雾气的包裹下把自己的身影隐匿于崇山峻岭之中。
白帝城东门,东望瞿塘峡口,此时值守东门的只有两个身着盔甲的城门兵,其中一个城门兵此时正把自己的身体倚在门柱上抱着兵器打哈欠,而另一个则把自己的短剑插在城门前的泥地上自己站在短剑后面,双手合十躬着身子闭着眼睛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着。
倚在门柱的那家伙看自己的这位兄弟在这里拜了许久,终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来,对着他的屁股来了一脚然后道:
“一大早上的在这拜什么呢?”
平白挨了一脚,被踢的那个城门兵却也不恼,眼睛也没睁便回道:
“你懂什么!今天这天像准是有仙人下凡了!我正求愿好让我老婆回来给我生个儿子!”
城门兵老赵的媳妇刚怀孕了,最近正高兴着呢,估计再多挨两脚也没什么事,同他一起值守的老李听罢他的话撇撇嘴调笑道:
“你这愿望还怪挑的,要是今天下来溜达的神仙是月老,太上老君,托塔天王你这拜了不也是白拜不是。”
“去去去!莫要不敬!你懂什么,要是托塔天王他老人家还好了呢!他家夫人给他生的三个可都是儿子!”
老李只当这家伙想儿子想魔怔,又抱着兵刃继续靠着门柱子发呆去了,他的目光在白雾与江面上不停的飘散着,然后慢慢凝聚成了一个黑点?
老李揉了揉眼睛然后一下子挺直了身体,他把剑鞘纂在了手里,然后又给了还在请神拜佛的老赵一脚:
“快别拜了!今天有船说要过来吗?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黑点!”
老赵揉着自己的屁股,顺着老李的手指瞅过去,果然在那雾中影影绰绰的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向着白帝城的东门飘荡而来,而待他瞅清楚了不由得埋怨到:
“大惊小怪个什么劲!那玩意那么小顶多也就是个小舟,估计又不知道是哪位诗人泛舟游湖游到咱们这边了吧,要不然就是朝廷的人从长安那边过来的,不然也不能放着好好的北门不走,非飘到咱们东门来。”
老李又仔细看了看,也觉着老赵说的有道理,那黑点这会也已经能看出是个人型,估计是乘着小舟过来的吧。
老赵把自己的剑从泥地里面拔了出来,老李也不再靠着城门,两人手把着兵刃挺直了腰身一左一右的站在城门前,别说,还真有一幅庄严肃杀不敢让人轻易来犯的样子,而待那人在江面上越飘越近,本来想好好盘问一番的老赵和老李都不由得在城门前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好像要和城门比一下谁嘴巴大的样子。
他俩眼见的那影子果真是一人,可那人身下却并未乘有小舟,他的脚下只是踩着水面上的一道波纹,这人也这般站在那道波纹上面一路从这江面上飘过来的。
眼看那人已经到了眼前,老赵和老李却不敢轻易的问话,起初,那人也只是继续站在水面上看着他俩,只是见他俩许久不作声,便左脚轻轻的一踏伴着一道白光向着两人“飞”了过来,那人落在了老赵与老李的眼前,而那道白光则落到了他背后背着的那个剑鞘里。
“敢问侠士从何处来,可是要进白帝城?”
问话的人是老赵,此时的老李还是有点佩服老赵的,他现在还紧张的把着手上剑柄一刻不敢松开。
“长安来,正是想进城,敢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从江面上飞上来的这人年岁却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剑眉鹰鼻面容方正,一身正气说话也很是客气。
“兄弟你有所不知这白帝城东门需要有城主的手谕才能打开,不知道可否屈尊移驾北门?”,说话的依旧是老赵,他和老李相视无言却又放松了手上的兵刃,两人感觉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危险。
而年轻的剑客闻言想了想在腰间摸索了一会,他从腰间摸出了一块令牌给两人看了一眼。
江面上的雾气逐渐消散,老李依旧倚在城门的门柱上,老赵看雾散了,想着这仙人或许是踏着雾回天上去了,也就不再拜了,他也和老李用着差不多的姿势倚在城门的门柱上,或许他俩想的也是差不多的事情-“咋个用剑在江面上飘呢?”
这边雾刚散,白帝城的烟火气便瞅着要更浓了一些,估计此时城中正是热闹的时候,只是这城中之人想必也没几个人知道,就在早上江面上雾正浓的时候从白帝城东门那边进来了一位能够御剑行江的年轻人。
3.
风雨酒馆,坐落于白帝城走马街内,酒馆牌面不大也只有一层,那些喜欢拿风景下酒的人大抵不会选在这里吃酒,来这的人也多半是本地人,农忙种作休憩时得个闲便到这里喝上一两碗酒,酒馆里面卖的也都是自酿的好酒,两碗准上头。
酒馆里面靠窗的桌子常留着一个位置,多早过来的人也不会坐在那里,因为这个位置是留给常来酒馆的一老头的,那老头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白帝城,就知道这老头常到风雨酒馆里面来吃酒,他还常说这白帝城内除了风雨酒馆别家的酒都不叫酒,这话旁坐的人听了称赞他识货,老板听了也高兴,老头喝醉的时候还常在店里讲他年轻的时候在长安闯荡的故事,这些故事听着和这酒馆里面的酒一样起劲,也没人计较故事的真假,老头兴起故事讲的愈发厉害时,大伙也就哈哈一笑,笑他吹牛罢了,老头也不辩,只是又拿一碗酒咕咚咕咚的下肚了。
今天的风雨酒馆略微的有点冷清,早上起了场大雾,大伙都去看雾去了,却也不知道雾这玩意有啥看的,还是能从这雾中看出啥来,都是凑热闹罢了。
老头今天依旧在风雨酒馆里面喝酒,他也依旧坐在自己靠窗的那个位置上,今天他没讲故事只是喝酒,
“酒徒,今个咋不讲故事了。”
旁个都不知道这老头的名字,老头也不告诉他们,旁个就都叫这老头酒徒。
老头说人多的时候再讲,热闹,有人玩笑道他现在派头越来越大了。
老头却没有再说话只醉醺醺的坐在自己桌前摇头晃脑着,这老头酒量大的很,常见他在酒馆里面从早上喝到晚上,然后还能站着出去,所以他这醉多半是陶醉,并不是喝醉。
老头晃着晃着,他桌子前面的的座位上突然坐了个年轻人,风雨酒馆很少有年轻人会来,这年轻人点了碗酒也不喝就看着老头在那里晃。
老头继续晃了一会,然后被这年轻人盯的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