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雨夜,阴雨连绵,阴霾重重,搭载一辆80后开的的士,也不知谁开的头,聊到了童年,惊人的相似的都是童年的饥饿感,提起顿觉津液顿生,饥饿感隔着十年,二十年的时光,仍如潮水席卷了每一个细胞,70/80后的童年似乎都是在饥饿中度过的,所有的忙碌都是为了寻找自然的食物,在充斥着各式美食的今天,仍然活色鲜香在记忆深处的仍是当年那些必须经过左打主意右设法手脚并用甚至挨打受罚才能获得的自然食物的味道!我们交流获得食物的方法惊人的相似!每一款美味的食物都是要经历千辛万苦,而且要避开大人的拦截追赌才能获得!享受往往都如八戒吃人参果,仓猝得来不及尝味!经常滚烫的直接咽到肠胃,一边跳脚一边往嘴里塞! 贫困的岁月里,人也能感受到某些深刻的幸福,那每一样食物都充满了幸福的香气。
记得杀年猪时,那时杀年猪似乎是一件值得奔走相告的事!屠夫当时是很吃香的行业,因为他们衣袂飘飘都飘着油香味,洗个手的水都能做餐饭!连那瘦骨伶仃的大黄狗都喜欢追随着屠夫,屠夫一来,大黄狗变得似收割稻孑季节的麻雀儿,欢欣雀跃,蹦前跃后,每次看着他提着猪下水醉熏熏地迤杳而去,我们都有想在背后敲他一闷棍的冲动!那时屠夫的儿女都是我们讨好巴结的神!!
每次屠夫'和村里的少壮把猪撵得嗷嗷叫,我们这些小屁孩也兴奋得不行!大人们撵猪逮猪,记忆中好像那时的猪都很难逮,总要撵好久才能逮住,大人们似乎更享受这个过程,我们总是穿梭在大人中,又蹦又叫,而杀猪家的主妇和小孩有点伤感,这头猪总让小孩在一年中放学之后都拎着比自己大许多的竹篮去野地寻找带着露珠的野菜,有次我去寻猪草结果把別人一垄茴蒿全当猪草扯了,被外婆一顿狠揍!那时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猪吃的是草,长的却是肉!我们最期待的是猪被剖开成两半放在案头,这时大人们都忙着称肉,分肉,我们这帮小屁孩总有一两个胆大的靠近肉,用指甲掐一点,然后躲在屋背后,大人看不到的地方,用火笼子,一种装着炭火钵孑的竹编笼孑,那时我们都用它取暖,方便携带,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全挤在~起,把碳火吹旺,那时,大人都用一种铁盒装的百雀羚的粉,粉用完粉盒就被我们收藏,我们不敢用大一点的铁器,肉不够,尽粘锅了!奢侈一点的,再偷一点盐,把百雀羚的铁盒放在炭火上煎,那种肉在铁盒里煎得吱吱叫的声音应该是人间最美妙的音乐!然后炸得焦焦的一丁点肉放进嘴里!齿颊生香!那种肉香以后不再闻过!
童年的记忆里,过年是很热闹很令人盼望的~件事!除了杀年猪我们可以偷偷揩油,就是村里放的池塘会干塘,干塘是全村的盛事,少壮都去拉网逮鱼,全村的妇女小孩全围在墙边!主人家打捞完之后都会剩~些鱼虾蚌田螺让乡亲们收获,这时,大人小孩都跑进淤泥里,有的用脚探测隐藏在泥里的河蚌,有的去岩石缝里摸田螺,有胆大的跑到中间去捉鱼,一池塘的人比鱼还多!不时有人大叫着炫耀战利品,跟一池夏夜的青蛙有得一拼!那一天,全村的灶台都飘着鱼香!干塘几天后我竟然发现池塘还有不少小鱼,我找了竹箕全捞上来,外婆放在铁锅细心用油煎了,刚烘焙好,有人冲进厨房,是池塘承包人,他才放的鱼苗全被我捞上来了!承包人让我退还鱼苗,外婆看着锅子,最后塘主哭着端一锅鱼尸回去,外婆却一直记恨,说那是大屠杀的幸存者,根本不是他放的!直至那人死去,外婆都不曾理他!这也成了童年美味的一桩悬案!
那时过年,姨父们拜年都是拎着一块两斤重的猪肉,上面拦腰封着红纸,那张红纸到底是包装还是防偷吃,我不得而知!
因为外婆跟我们住在一起,表弟表妹经常被姨妈打发过来,竹篮里有时是几把应季蔬菜瓜果,有时是一尾鱼,几个鸡蛋,又有了加菜的理由,表弟表妹加上我兄妹三人七八个捉些螃蟹小鱼小虾,凑上几个菜,围在桌前,只见筷子齐飞舞,一时碗底,锅里全被扫荡得一干二净!连筷子也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兄妹相聚,提起吃得最开心最痛快的竟仍是那时聚餐时的抢食,我特喜欢去小学旁边的小姨家,每次去她都煎一个鸡蛋给我吃,两个表弟总是乖巧地不伸筷子,全让给我吃,我感觉去她家就是冲她家的鸡蛋去的!表弟家门前也有口特大水库,表弟近水先得鱼,练就了一身好水性,还练得一手捕鱼的绝活,他用一根木棍守在潭边,待鱼浮头,一棍将鱼捕晕,然后塞入衣服中带回家,我们因亲受惠,经常表弟拎着鱼送过来!
那时食物总是共享的,很少为食物争斗,开饭时,我吃过自家的饭,便往邻居家去,邻居村民皆有扯不尽的筋骨关系,往往邻居会问吃了没?这句话现在想起来仍感觉温热熨贴!没吃再添碗筷,我仍不客气地再吃一餐,那时我竟是如此能吃。一个餐段时间,我竟能从村头吃到村尾,不落一家!吃得我竟然肥嘟嘟的跟个小人参果似!以致我得到一个丐帮帮主的称号,二十年后我真的成了丐帮分舵舵主,这是否预示我当初就有这本事,亦或偿还当年的一箪食,一piao饮?
现在惟一记着的甜味不是大白兔奶糖,也不是彩纸裹着的水果糖,好像那时都没见过,所以也没印象!巧克力之类好象还在遥远的国度,惟一记着的是白糖开水,只有过年时,外婆才会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拿出红纸包包着的白糖,我才得以见着这种神奇的结晶体,过年都用南岳茶场的云雾茶,放点白糖,祈祷未来一年幸福甜蜜!而这杯茶都是给客人喝的,家里的小孩是没得喝的!我总是蹑手蹑脚潜入偏房,待到没人时,小心地搬条凳孑,打开高高的橱柜,拈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搬出小小的玻璃瓶,拧开盖孑,先用手指沾一点,放在舌头上小心地含着,待糖粒慢慢融解于舌头,一直甜到心里,然后轻轻舀一小勺,放进开水里,躲到一个角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幸福荡漾开来.时至今日,仍记得那种甜蜜在每一个细胞舒漾开来的感觉。
记得童年最奢侈的一次盛宴是村里有个半大不大的青皮娃抓了一条蛇,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不敢一个人煮食或是觉得大家共享才是最有味的或是他想炫耀他的能耐,反正那时想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只觉得是干最有趣的坏事,至于为什么称他为坏事,就是大人不让干的事,他竟然偷了一口锅,竟然连锅盖也拿来了,这对于我们这帮小屁孩吃货来说简直是办满汉全席的设备,我们在露天地架起了柴火,偷盐的偷盐,好象没想过别的佐料,也没别的佐料,酱油,味精可能出生了,但没到我们的观念里逛过,葱蒜姜倒是见过,但那时统统没想过,只想着把那条蛇放水里弄熟了,放嘴里去,到胃里去,胃已经在一阵←阵抽疯,咀嚼想象着蛇肉的美味,嘴里尽是口水!那煮食真是漫长而又让人期待的过程,我们五六颗小脑袋拱在石头搭的灶前,死劲地吹着,恨不得把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借来,可我们连张纸片都找不着!不停地揭开锅盖看水有没有开,也不知道什么叫熟,只知道水开了就能吃!祖宗们发明了火真是个麻烦事!可水刚开,就听到青皮大叫一声不好,他妈发现锅子不见了,老远就披头散发嚎叫着撵过来,吓得我们魂飞魄散,还是青皮有见识,端起锅就跑,有个娃抽起一根正燃着的柴火我们也跟着~顿狂跑,最初是往田园跑,后來发现没地方藏,就往山林跑,最少撵了五里地,青皮她妈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带领我们往林子里跑的青皮才停下来,放下锅,两手的水泡,全是开水烫的,青皮跟后来我们认识的邱少云有的~拼,青皮招呼我们开吃,我们也不晓得什么礼仪,一人抓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想着后有追兵一边狼吞虎咽,蛇肉从嘴里~直烫到肠胃里,青皮他妈追上来时,蛇肉全进了我们的胃里,他妈~手拎着战利品锅,一手摁着青皮,打得青皮一身乌青,后看着青皮两手的水泡,她娘抱着青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们早吓得鸟兽散!后来以至于我看到蛇不是害怕,而是去撵,在我们的眼里,蛇不是恐怖的动物而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及至去年回乡,当年的青皮仍会摊开双手给我们看他的伤疤!
的士师父说他们当年下河翻螃蟹然后放在煤火上烤着,然后一人一条腿嚼得嘎嘎响,觉得真是鲜香!
而我的村里只有一条瘦骨伶仃的山溪,长的鱼虾都瘦得全是骨头,但仍不妨碍我们隔三差五用竹箕去捞的热爱,有次被一条蚂蟥粘上,吓得一屁股坐到水里,有时会捞上几条小虾,小鱼,泥鳅都算头奖了!用搪瓷缸孑盛了,这时,外婆会去菜园摘上一把带露的辣椒和青蒜,用柴火炒着,那时,表兄妹特别多,又爱来,每次我们早早围在锅前,等菜出锅,~端上桌,七八双筷子直去奔那小鱼小虾,抢到嘴里,便觉幸福满满,记得有次发大水,池塘被冲垮,我们光着屁股跑到河里用竹箕在及膝的水里打捞,刚起箕,听竹箕里哗啦啦一通响,吓得我们往岸上一通狂奔,到岸上仍端着竹箕,水淌干了,一条一斤左右的鱼拼了命的挣扎,我们两个压头的压头,压尾的压尾,将其围攻进桶里,一路狂奔回家向大人炫耀邀功!那兴奋劲比现在有一池塘的鱼还兴奋百倍!感觉那时的鱼也特有劲,特能折腾,不像现在的鱼饲料喂的胖得呆头蠢脑的。
然后的士师父说,那时乡里有时会放电影,有时要翻山越岭走十几里去追电影,电影场里有人会卖那种报纸包好的一小包~小包的瓜子,二分钱一包,可我们兜里连一分钱都没有,只能咽着口水看着别人吃,或者运气好碰上熟悉的人分享!的士师父说他的恋爱就是从一包瓜子一场电影开始好上的!那时的电影好像除了《地道战》就是董存瑞炸碉堡,但我们仍一场一场地追赶,看完电影饥肠咕咕可还得走十几里山路,于是有红薯的季节偷红薯,有玉米的季节盗玉米,有黄瓜的季节窃黄瓜,实在没东西偷,辣椒也偷几个,用秸杆烤熟了,吃着香气四溢,有次他们几个盗得四阿婆家的老母鸡,剖开洗净,用一片荷叶包了,裹上黄泥,埋于地中,四周用松枝煨烧,煨熟,一人撕扯一块,刚咬一口,四阿婆闻香而来,将他们几个扭至父母跟前,被父母一顿好打!后来才知道,四阿婆吃的盐全靠老母鸡下的蛋换的!后来四个人捡了←个星期的啤酒瓶,换了两只小鸡赔给四阿婆,才算了事!
很长一段时间后,我记起那时我们为了得到大自然的美食用尽一切办法,大人们拿着自制的土铳去寻找野猪,野鸡,野鸽子,利用竹孑的弹性和绳子套兔子,放铁夹子夹黄鼠狼,一种类似于梅花鹿的优美动物,善奔跑!有次二哥跟邻居夹了一只黄鼠狼,邻居把黄鼠狼切得碎米似的,炸得焦焦的,用大蒜,辣椒,炒得香香的,邻居邀请我们一起分享,我跟二哥从村东头一直跑到村西头,十来个人一人夹一筷子,现在想想,真对不起那只跟着我一起长大每天接送我上学的大花狗,它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却连骨头碴子都没舍得吐!有次跟哥去邻村树林放套,邻村正好前几天丟了树,正埋伏着让我们撞上了,邻村村民逮着我哥,五花大绑绑了,我得以逃脱回来搬救兵,将外婆和村长全搬上阵,好一番口舌才将二哥救回!
那时好像只有油,盐,大蒜,辣椒,豆豉五种调料,而辣椒许多时既是配角又是主角,家常菜都是辣椒炒蛋,炒肉,炒小鱼虾,炒豆腐,炒磨芋,炒一切可炒的东西,没东西炒时辣椒就自已炒自己,红辣椒炒青辣椒,白辣椒炒红辣椒!或投身火海,煨熟了,剥了皮,就那样整根地吃,外婆能将辣椒做出几十种花样出来,最简单最省时省力的做法是在饭快熟吋,将几颗青翠的辣椒放在饭面上,等饭熟时,辣椒也如出浴的美人酥软可人,用木棹和蒜捣碎,加点盐,香葱,就是这样一道美食,若不限饭量,我可以吃上两大碗!若有一颗松花皮蛋相伴,可以幸福两三天!可惜,那时不曾识得皮蛋滋味!
家里的辣椒都有好几种,红辣椒,白辣椒,青椒,剁椒,酸椒,辣椒面,做菜时,有时有分工,有时是齐上阵,若做剁椒鱼头时,经常是数种辣椒跟当年杨家将一样丫环郡主齐上阵,方显得湘菜本色!而过年时,与白萝卜同眠在坛子里的腊肉经常是客人来时就跟头牌似的出来接客,那时腊肉往往在灶头烟熏火灼了多少个日夜,直熏得腊肉亮晶晶的眼泪双流,直到年过完了不能再呆在灶头,才与萝卜丝同眠于坛内,跟木乃伊有得一拼,味道当然等同于木乃伊!可就这样餐餐辣椒,我的皮肤仍肤白如雪,吹弹可破!让人艳羡不已,我的胃似乎也适应了与辣椒相伴,以至于现在无辣不欢!没有辣椒不能吃饭!辣椒已经渗透进我的骨子,融入我的灵魂!敢爱敢恨,敢做敢当!红通通的辣妹子一枚!现在无论在哪儿吃饭,哪怕吃鱼翅飽参,我都会让餐厅先上一碟辣酱,在国外没辣椒,几天瘦得不成人样,干瘪得有如楼兰干尸,回来吃上了辣椒,嘭嘭嘭跟吹气球似的肉就长回来了,皮肤照样吹弹可破!
那时,为了吃,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罪,跑了多少路,后来不用训练直接参加全省的长跑比赛全得益于当年为了偷吃逃跑,和每天要翻过两座山在7.00之前要到学校上课逼的!在多年的追赶与被追赶中,我的身体变得轻盈而灵活!
而我一手精准的枪法也是因为饥饿才练就了! 没有人知道,高考失败我逃至深山舔自己的伤口时,我有幸得到一枝汽枪和几个血气方刚的同龄朋友,我们除了共同爰好文学,还共同爱好狩猎,深山之中,无书可读,亦无娱乐,我们闲时就去狩猎,为了追一只野鸽子我们会连续跑好几个山头,为了看清白鹭的真实相貌,我们会追过几条河,现在,连曾给我们这一代带来多少乐趣的汽枪也被标为危禁物品,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许多人的青春在打架斗殴或打扑克玩魂斗罗中度过,我的青春就蓬勃在文学与狩猎当中,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我的亲人都放弃了我,我将自己放逐在深山老林中,我惟一没有放弃的就是追逐和狩猎!饥饿和贫穷一直如影相随,现在,我庆幸我当初抵死的坚持!
的士师父说,刚读初中第一年,每天要翻两座山去上学,那时因离家太远,中午在校搭餐,是自己带米去,再给一个月几块钱菜金,学校的菜除了白菜,就是萝卜,要么魔芋,饭是用一个长方形铝盒子盛的,分隔成八份,菜是两份,只有桌子没有凳子!都是疯长的时候,去的早的,跑得快的不但把菜全夹掉,饭也没了,经常饿得头晕眼花,上课时,老师一提到与吃有关的,口水不自觉就流出来了!到了第四节课,下课铃声还未响,碗,铝勺已碰得此起彼伏!再翻几十里路回来,已是人仰马翻,端一海碗,满满两大碗下去,一个星期,肚子疼痛难忍,慌得父母急忙去寻赤脚医生,医生还未到,一声呕翻江倒海吐出两海碗尝未消化的饭,顿时好了!原来是吃得太多来不及消化,后来,家长每周给两元钱买零嘴,那时一个包孑两分钱,一碗米粉,或米豆腐5分钱!我初中有个同学家开包子铺,另一同学吃了二十四个包子没付钱,他到现在仍在追债!结果全省了换连环画,小人书了,最初绘画启蒙就是从小人书上蒙起的!
我幸得同排同学是卖炸豆腐的,每天凌晨她父母早早起来炸豆腐,我们也跟着围在锅前,她母亲总是拿白糖拌炸豆腐叫我吃!那刚出锅用清凌凌的泉水和自家种的黄豆做出来的炸豆腐,吃得我直想叫她一声亲妈,另一同学是养鸭子的,她有一头如天鹅绒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黑发,估计是胚胎蛋(就是那种授了精用来孵小鸭没出来的那种蛋,)吃的营养丰富!我去了她家后,她妈总用辣椒炒那种蛋给我们吃,有时我们吃着就翻出个长毛的未长齐整的小鸭头!可我拨拉一下照吃不误,我都能茹毛饮血的境界,还有啥子过不去哟!我的初中就是在两个同学家轮流渡过的!
那时我们总能上山下河入塘,海陆空全方位地从大自然中寻得各式美食,地下的鱼腥草根,马根草,荠菜,马齿苋,厚脸皮,野芹菜,野胡葱,雷打菌,灌木上灯笼莓,樁树的芽尖,油茶树上的茶泡,大树上的板栗,灌木上的毛栗子,野枣树上的酸枣,石头边红红的山里孑,青苔上的地皮菇,(也叫雷打菌,因为只要春天一打雷,它就会长在苔藓上),沙土里的沙菇,映山红因带有甜味,也没能逃脱我们的嘴巴!更别提春笋,冬笋季节,背着背篓满山找小笋,我们似乎对大笋并不感兴趣,更喜欢那种麻壳笋,因为它比起其它小笋来,它总是显得胖乎乎的招人喜爱,长菌子的季节,山上全是我们这些成群结队的小屁孩,这山唤来那山应!送给城里亲戚的稀罕物都是我们上山下河寻来的!
儿时的味道似乎又充盈了味觉!
的士司父幽幽吐了一口气,婉婉而道: 那时似乎感觉天空瓦蓝瓦蓝的,云朵跟棉花糖似的,又白又软,空气清澈透明,夹杂着稻谷麦孑的香气,或花香,或青草味,让人心旷神怡,现在再也闻不到那种味道了!多想活在16岁,一直不长大多好呀!
的士师父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车子已经滑行在火车站前,我打开门,感谢的士师父提供了这么愉快的一段时光,的士师父亦同时感谢我与他一同回忆那么美好的时光,并都有相同的感觉,挥手自兹去,各自陌路!可我思如泉涌,在火车上用手机写下这篇初稿!结束时,火车抵达目的地,一盏昏黄的灯光悬于阑珊处!
~~~谨以此文纪念仙去的外婆!
2014.3.5.凌晨初稿于南行列车上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