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死这些哲学命题,我一般不去思考,皆因生性怠惰,以免落得诸如"一思考,就被笑”的尴尬。
小时候,对于“死”这个概念非常模糊。因为在农村长大,所以听见哪家哪户有唢呐在吹,有纸钱在烧,就猜测多半是有人去世了,如果再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披麻戴孝,一脸悲伤,几乎就可以肯定是有人去世了。每每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敢一个人呆在家的,会想尽一切办法和大人呆一块儿,实在逼不得已一个人在家,也是会将门拴得牢牢地,还得往门后加个木棒,使劲地将门抵上。害怕的东西太多。小小的心里对丧事以及死亡有关的东西都充满了无限恐惧。
等上学认识了一些字,读了一些书后,大概知道了,死对于每一个人,每一种生物都是必然。从红花绿草到小苗大树,从虫虫蚂蚁到飞禽走兽,从村居小民到庙堂大官,从街头乞丐到商业大亨,没有什么能逃离从形成到消失,从兴旺到衰败的历程,这是宿命,也是必然。于是,对于死,尽管没有了如孩提时代那么厚密度的恐惧,但是仍然讳莫如深,不愿提及,不肯面对。生命在眼中,就应该如三月杨柳般俊逸飘洒,就应该如夏日荷花般绚烂夺目。年少的心中充满对往后岁月的憧憬与期待,怎么能去想死这件事情呢?
也许正如有人所言,成长总是充满了疼痛,要想获得生命的拔节从来不会只是一帆风顺,从来不只有对愉悦的体验。长大总是会和苦难结缘。当我轻轻叩开生活的大门,如一个孩子般想窥见里面五彩斑斓的世界的时候,父亲猝不及防地离去给了我重重的一击,“从来远观不如近觑”,这一次,体会了死带给我的万般疼痛,方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生命中的不能承受之重。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恐惧?一切都已具体成了一种责任而继续。悲伤的母亲,几欲堕下的家庭,不站起来难道还要倒下?生命充满无常,太多的分离是我们完全没有准备就发生了的。离开,并不代表一切的结束,亲人对我们的爱都以另一种形式在身边陪伴着我们。生活有时候真的很诡异,福无双至,而祸往往不单行。就在那紧接着的两年,父亲,外公,外婆,爷爷相聚去世。对于死,我有了更加具体而切近的认识。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岁月的翩然远去,年岁的逐渐增长,生活带来美好馈赠的同时,也无情地带走很多熟悉的人。很多时候,要么从亲人口中得知哪个哪个亲戚去世了,要么从同事口中听说,哪个哪个熟人得了癌症已到晚期,要么从新闻中得知,哪个哪个名人逝世、、、、、再接收着这样信息的时候,便更加的认同苏轼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塔雪泥”, 除了偶尔的感叹之外,其实还有浓浓的悲凉和沧桑掠过,如果细究,似乎还有些行走在人生路上的无措与慌张。
就在今天上午,批改作业兴味正浓的时候,办公室同事拿着手机一声惊呼“李咏死了”把我从工作中拉了回来。是的,那个长着瘦长马脸的幽默主持人,那个在春晚常常露面,在"非常6+1”里带给观众许多欢笑的男人,将再也看不到了。慨叹和惋惜之余,我陷入了沉思。
死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生命完全失去生命特征,意味着万事休矣。我们都没有死过,但是我们终归都有一去。时光马不停蹄地前进,在冰冷的现实中不断奔突的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死亡还应该是一个启示,一个预警,一个倒计时。因为它的必然存在,其实是要告诉我们,人的一生到底应该拿来做些什么。我们赤裸裸的来到世界,并且也将赤裸裸地归去,我们不能延展生命的长度,但我们可以拓展生命的宽度。我们可以提高生命的质量,去探寻世界和生命的真相。我们的躯体会消失,但我们动人的精神会永远传唱。
余生并不长,千万不要等!向死而生,反求诸己,不留遗憾,且歌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