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的特别经历(三) 那扇门让我出“糗”

      1994年7月5日,也门政府军攻入穆卡拉,南方领导人彼得及5名助手于6日乘快艇离开也门逃亡阿曼苏丹国。

       也门共和国政府发言人7日晚宣布,持续近两个月的也门内战结束。

       我又接到铁道部援外办的指令,迅速返回也门首都萨那开展工作。回去后,没有了战争的恐惧威胁,也不用每天惶恐不安了,况且我们的办事处换了一处新的办公地点,远离了哈达路(Hadda Road)热闹的市区,心情自然好了许多。

作者于1994年2月25日在也门首都萨那街头

       我们租住了一套阿拉伯式三层小楼,宽敞且安静,楼下为会客厅、餐厅和办公室等,二楼为寝室,好几个房间都空着没派上用场,三层也有好几间,作为库房使用。整个楼里铺满了厚厚的阿拉伯地毯,走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楼里除了我和刘国华经理两人外,别无他人。周围是阿拉伯人居住区,他们的社会制度与我们不同,所以每家都是单门独院的小楼格局。

作者(左一)与中国建筑公司驻也门分公司阿拉伯语翻译龚久建(右一),阿拉伯邻居(中)合影

       我们刚搬过来,邻里之间不怎么往来,也很少见阿拉伯邻居们出入,如果看到了,多数是在周四或周五,因为那是阿拉伯人的主麻(礼拜)日。到了晚上伊斯兰晚礼之后,除了门前的街道上有盏昏黄的街灯发出的光照着稀稀散散的人影回家以外,剩下的只有相安无事和黑夜笼罩下的静谧了。

       安静是都市人口宜居的亮点之一,就我个人的性格来讲,也喜静不好热闹,但太安静了往往使人感到无形的压抑,胆怯,憋闷得慌,不自在。

也门首都萨那老城门夜景

       有时特想弄出点声音,哪怕是哼唱几句或是厨房飘出的锅碗瓢盆“交响乐”都能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感知有人的存在和活力。如果有人来访,门铃一响,我们两人就像打了鸡血似地都争着去开大门,这些琐碎事我们都愿意做,也乐此不疲,目的是以此打发掉工作以外的寂寞和说不上来的一种空虚。

萨那一处街景

        一天晚上约22点多,睡前突发奇想,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领略小楼晚上的夜景,随即打开通往阳台的铝合金门,穿着拖鞋、短裤,光着膀子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环顾四周一片黑暗,阵风瑟瑟,好像只有我房间的灯光真正发挥了人生指路的效用,给本就昏暗寂寥的街区带来了光明和有人居住的迹象。(也许是阿拉伯邻居就寝时间早于我们的缘故吧)

       突然一阵贼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砰”地磕上了,那磕门的声音让我感到少有的心惊和可怕,顿时脊背冷汗频出,我预感要坏事了,果真不出我之所料,我被那扇门一无所有地隔绝在二楼阳台上了。金属质的窗户和门都绷着脸闭合着,厚厚的窗玻璃也让我望而生怯,一句话,想进进不去。跳楼?想想不是我的风格;声嘶力竭地喊叫?多少有失尊严。剩下只有试探性地向经理求助了,一遍、两遍……,一点也唤不来回音。房间开间宽至少七米,再加一个两米的过道,才是经理的寝室,另外他五十八岁了,听力不是太好,怎么能让他听得见呢?

       阳台上空空如也,想找个利器打碎玻璃进去的想法此时都显得苍白和可笑。好不容易见一阿拉伯人经过楼前街道,大声英文喊叫“help!help!”和“can you help me ?(救命)”数遍,那人踟蹰了一下,继续前行,是不懂英语?还是听力有问题?此时,我真后悔为什么我学的不是阿拉伯语?!不论我如何狂喊都无济于事,只有目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黑暗中,恼人的夜色里。我能感知血压在慢慢上升,心脏在频频突跳,满脑子一片乱七八糟,我几近崩溃了!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入地无门。也门首都萨那的气候为大陆性气候,昼夜温差很大。此时夜风暗地里向我身体较劲,冷得发抖,让人难忍冷痛,很不舒服。我只有等,等待有人再路过我的楼前。那时的分分秒秒都是对我意志力和忍耐力的考验,更是对我精神,尤其是对裸露肌肤的摧残。等待最终是无果、无语和无奈,同时也把我的忍耐力逼到了极限。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突然发现窗户上有一铝合金的纱窗扇,决绝地拆了下来,用其金属的尖角朝窗户玻璃上狠砸下去(门上没玻璃),由于玻璃厚,窗扇轻薄借不上力,足足用了近一刻钟才砸碎玻璃,化险为夷。

       第二天在工人重新换装玻璃时,我望着歪在一旁的纱窗扇,嘴角上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个不起眼的纱窗扇毕竟救我于“苦难”啊!假如没有纱窗扇呢?而是一本书或别的砸不碎玻璃的东西呢?我的结局又会如何呢?也许要等到第二天天亮才有可能脱离尴尬之地;还也许因冻病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更有甚者……,那样的话无疑是开了一个偌大的“国际玩笑”。我后怕地不敢继续联想下去。

       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已淡出了记忆,但这个“糗事”却健康活泼地沉湎在我的记忆里,让我难忘,之所以说难忘,是我的“丑态、傻态、窘态”在那一夜间尽情释放,颜面尽失,好在天意怜悯,只有登台的演员,没有现场的观众。

       悠悠万事,一切皆在命里。这件事就像一阵突然刮起的风眯人眼一样,自然、随意、防不胜防;被眯的眼睛又涩、又硌、又难受,流出一汪泪水,但揉揉眼睛,去除了眯眼的灰尘,睁开眼后还是一片明亮的世界,但风还要照样刮起……,生活就是这样无休止地在解五花八门的难题。

      自己总结几句话, 可谓是:人生自古谁无“糗”,留取旧事鉴前行。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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