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问曰:何如期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子贡问道:“怎样才可以叫做‘士’?”孔子道:“自己行为保持羞耻之心,出使外国,很好地完成君主的使命,可以叫做‘士’了。”
子贡道:“请问次一等的。”孔子道:“宗族称赞他孝顺父母,乡里称赞他恭敬尊长。”
子贡又道:“请问再次一等的。”孔子道:“言语一定信实,行为一定坚决,这是不问是非黑白而只管自己贯彻言行的小人呀,但也可以说是再次一等的‘士’了。”
子贡道:“现在的执政诸公怎么样?”孔子道:“咳!这班器识狭小的人算得什么?”
“行己有耻”。“有耻”包括了很多意义,最基本的是自己的人格道德没有污点,这是对于自己的要求。我们每个人几十年交来了许多朋友,其中的确有些非常“有耻”,怕做错了事,怕难为情,自己没面子,不好意思。真正爱好面子这一点培养起来,就是最高的道德。
“使于四方”,主要是指外交,孔子有许多外交的工作,都是子贡去做的。做外交也要“行己有耻”,当外交官到外国去,对于职责、任务都能胜任,这就叫“士”。
孔子为什么对外交这么看重?因为春秋战国时代,非常混乱,并不统一,各国诸侯,各自为政,处处用得到外交。因此我们读了这段书,知道孔子在春秋战国那个时代,认为“士”,有才能的人,在外交上能达成任务,办得成功,是了不起的。
子贡又问,这太高了,“士”也有各种各样的,其次又该怎样?孔子说,在宗族之间都称他为孝子,在邻里之中,地方人士都说他友爱,这也可称为“士”。
子贡又问,再次一点该如何才是“士”?孔子说,讲信用,要守信。一个人讲了的话一定要兑现,做事一定要结果,有始有终。这种人该不错吧!可是孔子说”小人哉!“这样是不错,可以用在自己做人方面,但并不一定可以处理国家大事,这也可以勉强叫作”士“。
子贡于是再问,现在一般从政的人,老师以为他们怎样?孔子说,那些都是为了领几斗米,拿点薪水的人,不必谈了。”斗筲之人“,是指只为了找个工作吃饭的人,哪里把国家天下事摆在心上,这种算不了什么。
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中行”之人,就是行中庸之道的人,自己有中心的思想,而能调和、中和矛盾的思想。孔子认为这种人才还是太少,不易得到。
其次孔子欣赏两种人,就是狂、狷之士,这种人往往是中流砥柱的人。就对交朋友而言,平常无所谓,到了真有困难时,能来帮忙的朋友,不是狂之士,就是狷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