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为不能自辩的人开口说话,为困苦和穷乏的人伸冤。”
读到这句话,我内心竟然产生了震撼的回响。这句话虽然这是对“公义”理想主义的盼望,但它不正应该是律师职业存在的最初职业意义吗?
读到这句话让我想起师兄李新说的那句话:我不羡慕那些行业顶尖、年收百万的律师,我欣赏的是有温度、有社会担当的律师。
是的,无论曾经多有成就,过了多少年之后,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做过多少事,带过多少案子,但是人们永远会记得“他”带给人的感觉。
过了追星年龄的我,似乎没有崇拜过任何人,任何明星,但是我却一直将“光头妈妈新玮”和她的“觅非播舍之家”铭记在心。
爱那可爱的,这是常有的;爱那不可爱的,甚至为他们牺牲一切,付出一生,这却是罕见的。
今天早上跟赵律师聊起在我研究生期间影响巨大的一位郭阿姨,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前两年我去看望她,她的一大家子依旧住在那个大杂院破旧的平房里,生活条件似乎没有任何提升和改变。不仅如此,郭阿姨的丈夫三年内五次脑梗,一次比一次严重。当我们去看望他们的时候,叔叔已经不成人形,不会说话,不会吃饭,生活不能自理。叔叔看到我们,说不出话来,浑浊的眼睛里像决堤了一样流了满脸的眼泪。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穷困贫乏的老阿姨,她的房子却是我们每一个年轻学生心中最温暖的家。
还记得,我上研究生的时候,每个星期我们都会到郭阿姨家里玩。我们十几个学生围坐在她家的餐桌边,我们一起聊天,一起读书。每次到郭阿姨家,她都会给我们准备力所能及的食物。有时是一顿丰盛的晚餐,有时是一盘寿司,有时就是一个西瓜,几个桃子……但是那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每当我们难过了,跟男朋友吵架了,暑假没地方住了,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工作,我们都会跑到郭阿姨家里跟她聊天。无论那时她正在看孙子,还是在做饭,还是在忙其他事儿,她都会尽心尽力尽性照顾我们。
一个朋友大一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在一场惨烈的车祸中同时丧生。其他亲戚不愿意承担照顾她的责任,也没人愿意掏钱供她上大学。她变得特别悲观厌世,不知道孤苦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虽然她拼了命地打工挣够了自己的学费,但是一想到未来,她觉得一切都是虚空。我们这些朋友陪伴她,劝慰她,帮助她根本没用,甚至因为她的阴郁搞得我们也觉得生活特别没有意思。而郭阿姨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每周邀请她到家里吃吃饭,住两天,帮她洗洗衣服……郭阿姨就是用最日常的事情,陪她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那个朋友毕业那年通过了司法考试,后来考上了研究生,后来的后来我就没有了她的消息了。但是我知道走过死荫幽谷的她,如今心有阳光。
那时被郭阿姨照料的学生们现在一个个都毕业、成家立业、四散在全国各地,而郭阿姨还是住在那个大杂院破旧的平房里,还是那张几十年没变的大餐桌,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接待着有需要的学生们……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然而变化的是,郭阿姨越来越老,叔叔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生活越来越艰难。当时被郭阿姨覆庇的我们,无论谁回到开封都会去看看郭阿姨,尽力做些什么。
郭阿姨没有多少知识文化,没有多少能力智慧,没有多少资财家产,她有的就是无条件的爱和接纳,还有尽心尽力尽性服侍我们的心。
她带给我们的温暖感觉,几十年过去了,丝毫没有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