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爱情来说,很多因素都必不可少,比如忠诚,比如激情,比如浪漫。某种意义上,民国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年代,当时的年轻人们谈论爱情,往往是容易做到极致的。在我看来,民国时期最浪漫的一对儿应该是朱生豪与宋清如。
是的,就是朱生豪,把徐志摩那个渣渣甩出十条街。
民国的女性,如果出生于富裕家庭,那么多半有机会成长为奇女子。比如江冬秀,比如张幼仪,比如宋清如。当然,如果是生长在贫困家庭的女孩子,未来等待她的,多半是一重接一出的磨难。
宋清如有机会得到良好的教育,少年时就很喜欢写诗。从苏州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就考入了杭州之江大学。杭州之江大学是一所教会大学,我们的另一个主人公朱生豪也在这里读书,而且恰恰就是宋清如的师兄。但朱生豪与宋清如的相识,是在之江诗社。宋朝文学家秦观在他的词里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朱生豪看到宋清如的第一眼,大概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虽然他是一个内向的小伙子,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于是就利用自己的长处开始频繁的给宋清如写起情书来。
朱先生制造的狗粮绝对是精品,比如他希望宋清如能与自己更加亲密,不再叫自己朱先生,就写信给对方说:不许你再叫我朱先生,否则我要从字典上查出世界上最肉麻的称呼来称呼你,特此警告。然后又说,你的来信如同续命汤一样,今天我算是活过来了。
这都不算,还有更深情的:接到你的信真快活,风和日暖,令人愿意永远活下去,世上一切算什么,只要有你。我是,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好一个宋清如至上主义者,这世界上有哪个姑娘能够拒绝得了这么帅这么有才华,说话这么好听,对自己如此情深的师兄的追求呢?
然而命运是曲折的,朱生豪和宋清如的爱情长跑足足持续了十年!朱生豪大学毕业后就去了上海世界书局做英文编辑,这时候宋清如还在杭州继续读大学。1936年,宋清如大学毕业之后,去了湖州做老师,而这个时候朱生豪仍在上海。朱生豪当时和上海世界书局签订合同,要翻译莎士比亚戏剧全集。以前常听人说中国人缺乏契约精神,远不如西方云云,在我看来,这纯粹是放屁。朱生豪为了完成这一纸合同,至死未停笔。1937年淞沪战役,朱生豪逃出上海,所交付的全部译稿都被焚烧。回到家乡的朱生豪继续开始自己的翻译事业,下半年重返世界书局,仍然抓紧时间进行翻译!一直到1941年,日军占领上海,朱生豪才逃离上海,不幸的是,这一次他所收集的全部资料与译稿,通通再次被毁。
朱生豪先后就职于中美日报和世界书局,但因为日军入侵,朱生豪失业了。好在事业上虽然低谷,但爱情终于有了结果。1942年5月1日,两人如愿成婚。婚后,朱生豪继续自己的翻译事业,因为不愿为汪精卫政权效力,文字又不能养活自己,收入微薄,所以他只能更加拼命的投入到翻译工作当中,一年的时间就翻译出了十多部莎士比亚作品。但正是因为拼命的工作,他的身体很快就垮了。到1944年的12月,他终于病危,这个时候他才结婚两年半,而自己的孩子也刚满周岁。对于宋清如来说,天都要塌了,从此她的生活中只有自己的独子,和整理遗稿,此后终生未婚。
1948年,夫妻两人的工作终于有了成果,世界书局如约出版莎士比亚戏剧全集。
1997年,宋清如因病去世,去世前她将陪伴自己40多年的朱生豪手稿全部捐献给了国家。
十年爱情长跑,两年半的相伴,五十三年的孤守。
或者没有人知道,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