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四棵香椿树。说是香椿树,只是俗称,其实我们家的,是种在花盆里的,最高的只有九十公分,远远没有长成应该高大点的树型。
最早的一棵,是妈妈从老家带过来的。
早年间,上海的菜市场,不像现在有新鲜的香椿卖,即便是腌制的香椿也很少见。而腌制的香椿,无论从色泽,还是品质,比新鲜的,可要差得太远。
每到初春,我和妈妈总会想起嫩嫩的,红红的,香香的香椿头,想念它拌豆腐时的清爽悦目,想念她炒鸡蛋时的齿颊留香。
终于有一年,妈妈从千里之外的老家,背来了一颗幼小的苗,种在窗外的绿化带里。
香椿树应该算是速生树,我们眼见它从一颗小手指粗的苗,长养一棵碗口粗的树。
然而,每一年我们几乎收不到香椿头,我们还希望再长两天,就有路人先下手为强了。
长的过大,影响室内采光,加之自己又收不到,还招人,妈妈就把2颗旁边生发的小苗移到大花盆里,把已成的树砍了。
苗种在花盆里,几年过去了,也没有长成树,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头可供我们摘。
每年我们都把它当成了观赏植物,欢喜滴看着它一点点冒出红红的小芽,然后一天一个样地变幻着。
等叶子长得稍微大点,就一根一根掐下来吃,眼福倒是饱了,只是胃口越发地被吊起来了。
去年惊喜地在菜场发现了嫩嫩的香椿头,一看价格,着实被吓住了:35元/斤。朋友说,这价格已经降了,刚下来的时候要八十块钱一斤呢。
可不是,香椿这道其实是树芽的时令蔬菜,最佳食用时节就是清明前后这几天。这不,自己刚掐过,这几天下雨没去院子,前几天还红红小小蜷缩在一起的叶子就已经伸展开了——有点老了。
去年初春的时候,公司门卫大姐,给了我一小包香椿头,明显不是菜市场买的。我很诧异,刚到上海的头两年,坐车走路都很注意地观察,没有找到过一棵香椿树,我们这院子我也“搜索”过呀!
我流露出来的诧异被大姐扑捉到了,大姐说是从老家带过来的苗。种在后边背人的地方,想起我们家种在绿化带里的香椿树,理解地笑了。
大姐同我妈妈一样,身上有着中华民族传统女性勤劳善良勇敢的优良传统,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的同胞都如她们一般该是多理想啊!
跟大姐说刚来上海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大姐于是道,明年开春前给你移几棵苗,长得可快了。虽然家里已经有了两盆,我还是忙不迭地连声应道,好啊!好啊!!
今年过罢年,大姐就给我拎到了办公室,瞅着枯枝一般,大姐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心,交代道:一枝没有问题,另一枝好像有点不太好,不行咱明年再移。
正好邻居装修清理一只闲置的大缸,弄过来还空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它们种在了里边。
春风吹过,它们就长成这喜人的模样。
香椿,春天里的香木,其实自然状态下并不香,即使凑上前去闻,也闻不太真切。然而一但手摘口尝,那种特殊的香味不由得让人沉浸其中,即使经年累月过后,仍然念念不忘。
像极了我们某位友人,看上去寻寻常常并不觉得多么好,一旦相知,就怎么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