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一阵风,不知她有没有表达,我听不出。
什么样的事物,如果不表达,会是好的,这或许只存在于大自然的力量,之中,比如电,雷,尘,风,雨,阳光,露,时间。人类总对他们有感情,好的,或不好的,总觉得这些力量表达了什么,是暗示还是什么?风打个喷嚏,感情坏的人觉得她是如此故意,恶狠狠只朝他发泄。感情好的人又是另一猜测,只顾自己呵。
总这样,她的感情总似乎是凌乱,现又为自己的无意抱歉,好是悲哀的呢。美丽,她那么美丽。
她的感情是凌乱,她没有目的的吹呀吹呀,的,因为她伤心,她伤心着,好多东西,绕不开。
她撞着一座城堡,她没想进去,但她就想撞。
风又怎可能在人类面前表达呢,她不会的啊,如果我不是那个精灵,或许我也总在猜测,风今天怎么这样,风昨天怎么那样。
城堡的门没有关,她也没想要穿过这扇门,她是否只不愿让外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呢,不然竟又要遭到猜疑。门也实在隐蔽又太小,这座城堡空无一人,她此刻也是否因心里空荡荡的而不敢进。
她依然执意撞着,或许能让头变得笨重而不去想这些,事。
风受着命,不许跟人类表达什么。她好孤独,每次她经过我都难过。真想摸摸她。
傻啊你!真要命的天气穿这么点衣,下次不带你出来,一个路人对另一个路人说。
她有时似乎生命短暂,她说胡话,她走得猛烈。
那一阵猛烈的风啊,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万恶的伪诗人大叫。
她喝酒,好多酒都是她的作用下酿成的,她也老是喝着酒。
她很醉,她醉得不再说话,她掉泪,漏的都是风,倒成了路人的眼泪呵,
她好想哭啊,她近来越加单薄。
风儿,来跟我说说话。哪怕一句也好,我说。
此时的心好冷,风说,你害怕吗?她在几些冰冷尘屑的围裹里发抖。
来,坐这儿,我打个手势。真想摸摸她。
她屈着,两脚丫旁老有尘扑过。
她坐在门槛上,与我并排坐着,呀,真想摸摸她,只是尘老往我手上缠啊,缠的,一阵痒,心也痒痒的,我微笑。她看着山,又她抬头看向天,她轻轻把对面山顶的密树林吹开,林下的水呀,漾起细小波纹,山腰的黑洞似要急切将她吸入。好美。
她本该开心的,她再扼制不住,伤心!伤心呀!心痛!心痛!谁能告诉我!她揍自己的心,痛!快告诉我!我死去吧!我要死了。悲哀似要穿过她胸膛。
她的眼睛浊黄,因了尘埃的缘故,时而厉害,时而轻了,门外的雾也是多少不定。真痛苦。我不知道风想些什么,竟然那么痛。真想摸摸她。
我懂了她的表达,克制而又痛苦。她很少表达,世界上的精灵那么少。
门外椿叶飞向天空,一片索凉。
“我”是那个精灵,也就是他。他支着下巴,不时望望她。他想,红的染料披在她身上,会不会好看。他又害怕她看他的眼睛时觉得自己太美,会离他而去,哈(只是害怕失去)。她美呀,却不自知。五官不精致,却那一种渐流失的风的美,真好看。
如果星星扑在她身上呢?星星会不会转?那样,她会开心一点吧。
他住的城堡虽然空,有床,有座位,有灯,有桌子,总不太差,只是城堡太大了,每次楼顶上呆久了想下楼睡觉都那么麻烦,唉呀。对的,他的床铺就在进门后旁边的一个角落,光线还好。
我叫她进去坐会,进去的时候,她长吸一口气,进去一半,重又呼出。
她笑笑,这时间太紧张,她在拉我出去呢。
那一晚,他们做爱,那般彻底。
那个夜晚。她说了好多话。她想去远方,这是由她的心决定,我也想去,我想跟随她。
窗台上的那一抹暗黄,竟渐渐地自顾自地失去了她原有的那般精致。天就要亮了。
我没能去成,或这是借口罢。很多年后,我回到这个城堡,把城堡的门改大,因为这几年下来我已经有了大人们,的模样。
(我跟人类一个物种,我跟人类没什么差别。)
床还是原来那样,一直留着。十七岁到现在,有风的痕迹八年了。路人,伪诗人,身影都已不再。
窗外有雨的存在,清晨,灯芯已碰了底壁,风吹着,是冷风,贴着屋檐。却此时的心是暖的,因为她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这个夜晚,她会披着红色染料而来,红衣之上,星星围着她转动,真美,我一定要摸摸她。只是我计较我的年龄,我打了个手势,影子在窗台上定格,笑容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