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离世整整30年了,每年的清明节总能在梦中见到她。梦中的姥姥,精神依然那样矍铄,神情依然那样慈祥。
我的老家在一个仅有几户人家居住的小村子,生活、交通都不方便,即便是上小学也得到几里以外的大队所在地。弟弟出生那年,我刚满三岁,为了全身心照顾弟弟,妈妈就让我寄居在公社所在地的姥姥家。可能是又一代人的缘故,在姥姥家生活可以说是姨姨疼舅舅爱,姥姥就更不用说了,把我当成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不管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帮我藏起来。小姨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每次分东西,总是我大的,她小的,我多的,她少的。不过,大人总有大量,小姨从来没有计较过。
上小学了,更得住姥姥家了,不过自己那时候的表现可给姥姥长脸了。课堂上,我是“小先生”,教同学们识字、读书,给同学们检查作业;课外,唱歌、跳舞、表演节目。。。校园内外、舞台上下,哪里都有我的身影。特别是“六一”儿童节,哈,我简直就是村里人瞩目的“小童星”,还经常到村里的广播站做节目呢,听到村里人夸我的时候,姥姥的脸上总是绽放着发自内心的灿烂。
姥姥也有生气的时候。有一次,记不清什么原因,我上学迟到了,于是大哭起来,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姥姥怎么哄怎么劝都不行,硬是拉着我一步一颠(姥姥当时还是小脚)地来到学校,可我就是不进教室,趁大人们不注意又跑回了家,老师对我的任性也无可奈何。姥姥回到家,拿起地上的鞋狠狠打在我的屁股上。我知道姥姥舍不得用力,一点都不疼,只是姥姥生气的样子吓坏了我,最后乖乖地坐到了教室。不过,事后姥姥给我买了好多好多我喜欢吃的东西。
上中学的时候,我家也迁移到了姥姥所在的村子。可我习惯了住姥姥家,总觉得姥姥住的地方才是我的家,虽然我家离姥姥家很近,但我依然住在姥姥家。姥姥最喜欢我晚自习回家后津津有味地吃完她为我煨在火炉边东西,然后,一起坐在火炉旁,在一盏煤油灯下,她做针线活,我看书。家里静静的,火炉里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煤气的味道,一点没有呛人的感觉,因为那是家的味道。
中学的早自习比较早,那时侯没有闹钟,每天叫我起床可能是姥姥最费心的事。我从小觉多,姥姥知道我不容易被叫醒,每天早上从公鸡的第一声打鸣就开始叫我了:“平儿,起床了——” ,这一声声呼唤对我来说一点效果也没有,时间长了简直就是催眠曲,直到公鸡叫第三遍的时候,姥姥的声音就大了:“平儿,鸡叫三遍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这时候的我就会一骨碌爬起来匆匆赶往学校。。。
参加工作后,每逢过年过节回家,也总是先回家报个到,然后就跑到姥姥家住。每次回家就给姥姥买好多老人家喜欢的东西,有时也会让裁缝给她做件新衣服什么的,姥姥总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姥姥去世的时候,我并不在她身旁,只是在出殡的时候,带着刚满百天的孩子,送了姥姥最后一程。回想当时,伤心至极,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永远留住她老人家。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自己生活的忙碌,姥姥也逐渐淡出我的生活,但每年的清明前后,姥姥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知道,姥姥的爱令我刻骨铭心!
姥姥,平儿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