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几乎每个人一生都要面对,但对于经济的认识和理解,人与人之间的认知却千差万别。如何从宏观上了解和认识我们整个国家这部经济机器的运转,今天我来说说我最近看到的文章和自己的认识。
经济就像简单机器在运行
经济这台机器的零部件是“交易”,交易是所有经济周期和动力的来源。换句话说,经济就是无数交易的总和。交易每天都在发生,所谓交易,就是用货币或信用交换商品、服务或金融资产。这里需要知道两个公式:
货币+信用=支出总额
货币可以用于支出,这很好理解,那什么是用信用来支出呢?比如你在一家熟悉的饭店吃饭,吃完饭赊账给老板;又比如你付了首付款,同时又通过银行贷款买了个房,首付款就是货币支出、贷款就是信用支出。
支出总额/产品总量=产品价格
如果把国家比作超市,支出总额就是所有顾客可以通过货币或信用进行消费的钱的总量,当产品总量的增长速度跟不上支出总额增长的速度,货少钱多,产品价格就会上升。反之,则产品价格下降。
经济发展的动力和参与者
经济发展有三股动力:生产率的提高、短期债务周期、长期债务周期。
注意这里的用词是“发展”而不是“增长”,这里不仅包含经济增长的情况也包含经济衰退的情况。市场(全部交易)是由买方和卖方共同构成的,市场的参与者包括个人、企业、银行和政府,其中政府是最大的买方和卖方。因为政府有控制收入的中央政府和控制支出的中央银行,中央政府的武器是调节税收,中央银行的武器是调节利率和发行货币。
经济的重要组成——信贷
经济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信贷。信贷就是贷款人相信借款人的承诺,并和借款人发生的货币借贷行为,不是指的信用贷款。有信贷就会产生债务,贷款人通过债务来挣钱或资产,借款人的负债实际上是在向未来的自己借钱。借贷的钱包括本金和利息(反过来说投资理财的钱包括本金和收益),利率升高会带来借贷减少。信贷有多重要?简单的说,信贷可以增加一个人(买方)的支出,支出又是另一个人(卖方)的收入,一个人花的越多,别人的收入就越多。收入增加,能还的就越多,信用度就越高,信贷又会增加;从而产生了——经济周期。这说的是增长的经济周期;另一方面,债务如果无法偿还,可以通过出售抵押物来解决。由于生产率的提高是相对漫长的过程,需要较长周期;而信贷可以使社会在短期内增加支出。如果没有信贷的社会,只有收入,只能靠提高生产率来增加支出;这样经济的发展就会很慢,但是不会有经济周期。
经济周期
信贷实际上就是想未来的自己借钱,提前消费,消费支出超过收入,到未来的时间点你就需要支出少于收入以偿还债务,这就形成了债务周期。所以说,信贷就是创造周期的过程。信贷不同于货币,美国有50万亿信贷,但流通中的货币只有3万亿,信贷有货币的15倍之多。信贷在短期内使得收入的增长速度超过生产率的增长,但在长期并非如此。信贷不一定是坏事,只是会引起周期性变化。如果造成超过偿还能力的过度消费,就是不良信贷。但是如果信贷高效率分配资源和产生收入,让你偿还债务,那就是一个良性信贷。
举个微观的例子,一个人年收入10万美元,又从银行借了1万美元;他把这11万元都支出给了另一个人,那么另一个人的收入就有11万美元,因为他的收入更高,所以银行借了他1.1万美元(总资产达12.1万美元),如此往复,就产生了正向的经济周期。经济周期有增长,就有下降。这就进入了另一个概念:
短期债务周期
出现扩张是短期债务周期的第一个阶段,支出继续增加,价格开始上涨。如果支出和收入的增长速度超过所出售的商品速度,价格就会上涨,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之为“通货膨胀”。央行不希望通货膨胀过高,会通过提高利率来调节,从而债务上升,支出减少,而一个人的支出是另一个人的收入,环环相扣导致人们的收入下降,最终商品价格下降(这就是通货紧缩),就会出现经济衰退。而后,央行又会降低利率,改变周期方向,使经济重新加速。在短期债务周期中,限制支出的唯一因素是贷款人和借款人的贷款和借款的意愿。主要由央行来控制,一般短期债务周期持续5-8年,并不断重复。人的天性喜欢花钱,不喜欢还债。所以每个周期的低谷和高峰后经济增长和债务都超过前一个周期。因此在长期内,债务增加的速度超过收入,从而形成:
长期债务周期
因为人们对未来十分乐观,所以尽管人们的债务增加,但贷款人会提供更宽松的信贷条件。我们把债务和收入的比例成为“债务负担”,只要收入持续上升,债务负担就可以承受。但这种情况无法永久持续下去,当偿债成本增加速度大于收入成长的速度,会迫使人们减少支出,由于一个人的支出是另一个人的收入,所以收入开始下降,信用下降,偿债成本提高,支出进一步减少,周期开始逆转。更生动的例子参见2008年的美国经济危机,经济危机之后各国开始去除杠杆,借款人借不到足够的钱偿还债务,只得出售资产,股票市场暴跌,信贷市场消失。现在,经济进入去杠杆化时期。
去杠杆化的四个办法
进入去杠杆化时期,支出减少,收入减少,财富减少,信贷减少,借债减少,形成恶性循环。
去杠杆化看起来和经济衰退相似,但不能通过降低利率解决。由于利率已经接近零,从而丧失刺激功能。去杠杆化和经济衰退的区别在于借款人的债务负担过重,已无法通过降低利率解决。那么当贷款人停止借贷的时候该怎么办?政府有四种办法:削减支出、减少债务、财富再分配、发行货币。
削减支出:我们也称之为“紧缩”。不再增加新的借款,并开始减少旧的债务;但这会导致收入的下降,收入下降速度超过还债的速度,使得债务负担更严重,由此企业削减成本,失业率上升。从而导致下一个办法。
减少债务:个人纷纷从银行取款,银行由于没有这么多钱从而发生挤兑,国家甚至会发生经济萧条。人们突然发现,过去相信的一些资产价值,实际上是泡沫;这个时候借贷双方开始进行债务重组,希望可以多少收回来一些。债务重组让债务消失,但导致收入和资产价值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债务负担日趋严重。
财富再分配:经济萧条也会对中央政府产生影响,因为收入降低和就业减少,意味着政府税收减少;同时失业率升高导致政府需要增加支出补贴,就会导致赤字。
此时政府会向富人求助,也就是给富人加税,使财富从富人流向穷人。但这有可能激化两个阶级之间的怨恨,造成社会动荡,甚至变革。所以需要下一个办法。
发行货币:为了刺激经济,央行和政府必须合作。央行购买政府债券,相当于把钱借给政府,使其能够运行赤字预算,并通过刺激计划和失业救济金,来增加购买商品和服务的支出。这个办法降低经济中总债务负担。
典型的例子就是2008年之后美联储实行的量化宽松政策。这就相当于央行借钱给政府(通过买政府债券),政府从而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使经济得到复苏。
和谐的去杠杆化
和谐的去杠杆化过程会使债务/收入比例下降,经济开始复苏,达到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之间的平衡。为了取得适当的平衡,需要结合削减支出、减少债务、转移财富和发行货币的办法。
还记得本文一开始的公式吗?
货币+信用=支出总额
去杠杆化就是用于支出的信用越来越少,而发行货币刚好可以用来补充信用减少的那部分支出总额,从而使得支出总额维持稳定。
支出总额/产品总量=产品价格
重要的是支出。支出总额稳定,产品总量稳定,从而产品的价格就是稳定的;就不会发生通货膨胀。随后,伴着货币的发行和生产率的提高,收入的增长率超过债务的利率,比如债务的利率为2%、收入的增长率就需要大于2%。但值得警惕的是,货币发行可能被滥用,1920年的德国就是因为大量发行货币造成了恶性通货膨胀,结果1930年代希特勒上台,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三条经验法则
经济机器就是这样,一个周期接着一个周期。最后再给出三条经验法则,其中第二条充满了人生智慧:
1,不要让债务的增长速度超过收入的增速。因为债务负担会把你压垮。
2,不要让收入增长速度超过生产率的增长。因为最终会使你失去竞争力。
3,尽一切努力提高生产率。因为这将在长期内起这最关键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