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8年7月3日,距离《我不是药神》正式上映还有三天。狗年刚刚过去一半,国庆档期可能还会有压轴大戏,但是,拉开这次暑期档大幕的《我不是药神》已经占据了我心中年度最佳影片的位置。
如果将时间轴拉长,《我不是药神 》很可能也是中国电影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式的节点。以前国产电影也有一些有思想、有情怀的好电影,但是,把与民生关系如此密切的问题赤裸裸地用电影镜头暴露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我不是药神》能够通过审核并进行公映,既是广电总局审查良知的进步,也是中国电影艺术史上现实批判题材电影意义日渐凸显的良好开端。
《我不是药神》的故事情节平淡无奇,可以说有点儿老套,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完,这是一个卖印度神油的小商人因生活所迫而走私“假药”最终被捕入狱的故事。只是,它把我们生活中最普通的欢乐、辛酸、无奈用近乎纪录片一样的镜头录制下来,用朴实的情节呈现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份平实,才得以打动亿万观众。
影片中的“格列宁”是真实存在的,它叫“格列卫”,是一种靶向性抗癌药。这种药在国内售价高昂,近2万元/盒,每盒120片,只够一个月的使用量。即使一个城市的中产家庭,只需两到三年,家庭的全部积蓄也会被榨干。印度生产的“格列卫”,药品成分和效果与瑞士产的正版“格列卫”相差无几,由于没有专利权,只需800元/盒。印度药一年的花费不到正版药一瓶的价格,相比之下,已经能大大减轻患者的经济负担了,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购买印度生产的“格列卫”是违法行为。
公司讲求利润,利润是它生存发展、更新进步的动力。药物的研发成本极高,新药品要迭代,医疗技术要进步,这些都需要相应的制度保护,保障公司能够收回成本,形成良性循环。影片中的“格列宁”公司的做法对于公司来说无可厚非。但是,道德讲善,不讲是非。善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呢?《了凡四训》中早就对“善”下了定义,“有益于人,是善。只利于己,是恶。有益于人,则打人骂人皆是善。只利于己,则敬人礼人皆是恶。”善恶的评判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而是看它能否有益于人。
为了给父亲筹措手术费去印度走私“假药”,程勇有错吗?为了给女儿买药治病去夜店跳脱衣舞,刘思慧有错吗?为了听孩子喊一声爸爸买走私药续命,吕受益有错吗?为了不再连累妻子和孩子,吕受益吊死在医院的厕所里,他有错吗?程勇后来自掏腰包、甘愿坐牢,无怨无悔地走私“救命药”,他有错吗?如果一个国家的病患者为了活命都成了犯罪,那么生活还有什么盼头呢?
以法律为标尺,他们都有错;以道德为准绳,他们都在救赎生命和灵魂。
他们有错,谁让他们都得了“穷病”呢?但穷真的有原罪吗?他们都没有罪,The God will forgive them,无论是走私药品的程勇,得了重疾的吕受益,单亲的母亲刘思慧,挣扎在法与情之间的曹警官,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人性中善良的一面。
三年前,我邻居的儿子得了“白血病”,父母以理发为生,独子,才14岁啊!诊断书下来后,他爸爸去自家坟上装了两口袋的土,母亲嚎啕大哭,“怎么办啊,去哪儿弄那么多钱啊!”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受,震惊、恐惧、同情、无奈、愤怒。
“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端午节回家发现村小几乎没有了学生,村里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老人。虽然现在农民有医保可以报销,但是花费的绝对值没比以前少多少,况且,还有三条“蛇”伺机“噬咬”他们原本就少的可怜的积蓄。要买房,“黑蛇”(房产从业者穿黑西服)咬他们;要看病,“白蛇”(医疗从业者穿白大褂)咬他们;要上学,“眼睛蛇”(教育从业者戴眼镜)咬他们。
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的类似《我不是药神》这样的现实批判题材的好电影,毕竟,直面问题是我们能够解决它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