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静心的时候,忽然会冒出妻子种种的好,回想自己呢,偶尔——多么不是个东西!这“偶尔”还是hold着说的,其实并不是那么偶尔。
都说一块旅行是婚前的必修课,因为小旅途仿佛是大人生,在路上,两人相依偎命地生活在一起,最容易了解彼此的喜乐,当然也最容易暴露各自的弱点与缺欠。挑选伴侣的守则里有哪些标准我不敢说,但至少这一点堪称黄金法则。
去台湾,有一对儿垦丁自助游的夫妻,始终当啷着苦瓜脸,路上就没见笑过,难不成是花钱换个环境怄气的吗!去希腊,在路上现结识了两对儿同龄夫妇,六个人一起玩耍,开心的时候是真开心,但三家就没见谁没拌过嘴、斗过气儿。其中一对儿,妻子长得漂亮,典型的双子女,自打飞机从北京起飞,一直到从雅典飞回,十几天旅程,嘴嘚吧嘚,一直没停过,标准的二代北京话,说话不带喘气儿。和着她老公,长得虽然帅,但头脑约略简单,一个凡事不愁也不想的义气派,只是带那么一点艮劲儿。一个事无巨细、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性格,一个是无欲无求不痛不痒的南三环京少,这一路可想而知!还有一对儿,男的是医药代表,女的公司白领,平时倒也卿卿我我、相敬如宾,但有一晚,貌似男的酒后着点儿凉,烧得不轻,所以第二天一行六人的旅程只剩我们四人,走的时候回头看看那妻子,一脸情绪却也无处发泄。
我,那还用说,也不是什么好鸟。玩起来,乐得比谁嘴都大,可若遇小事不周,便数落起身旁的她。途中数落,临行前数落,就连回国之后的半个月内,也会把负债生活统统归罪于原本完美的旅程。
去斯里兰卡,团里一对稍长的中年夫妇,看似见多识广,光车上听他们提起的国家,从西班牙、巴西、美国,一直到东南亚,人家的钱不是装在钱包里,而是用卷的,一捆一捆的,像电影里收保护费的或毒枭的钱。一会和导游谈斯里兰卡的国内投资,一会儿又被玉石店的老板请进贵宾室,掏出一个鉴定古董用的小工具,抠在眼睛里,单眼夹住。他妻子,身材倒还可以,可能是因为腿长,走起路来,腰、臀、大腿、小腿及脚腕,要扭成几段儿。多数时候两个人是好的,但万一有一句不如意,土豪男开口就跟吼孙子似的。
可见,这一黄金法则还真不是子虚乌有。
私底下悄悄地说,还好我和妻子是在结婚之后才开始的蜜月旅行,不然哪里骗得这样的贤妻。
不过,生活不就是这样么,正因如此,才有着淡淡的平凡却又拌着浓烈的味道。正因如此,我们才一笔一笔地刻写着共有的人生。
旅行,检示别人,结交知心,更是反见自己。
一次在山姆会员店,还和台湾的那对儿夫妇巧遇,妻已经挺个大肚子(看来去台湾是他们怀孕前的最后一次旅行),后来竟然在某个医院又遇见一次!
和那双子女夫妻成了往来的朋友,熟悉之后有一次我们聊起出发时的故事,吾妻说我:“在飞机上也不问人家老公乐不乐意,看人长得漂亮,就一个劲儿没脸没皮跟人唠……”还没等我辩解,双子女的老公抢着说:“我倒真不介意她和谁聊,我是真怕你这一路上让她给逼疯了。”
虽说是往事,妻的心,除了对我的爱,永远都是空的、干净的,也从来不会把这些放于心上。虽说,彼时我也真非恶意,只是情绪在作祟,但静心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透着抹不去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