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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黄一凡一早赶到公司,乔艾伦来的更早。脸上青紫的尽是伤痕,两人尽量躲开彼此的视线避免尴尬。黄一凡整理着营销计划,在与陶叔谈话后连夜增加上许多条新内容。上午10点郑总来到公司,先叫两人到他的办公室。满脸横肉抖起来各打五十大板的训斥一番,然后又让彼此摒弃前嫌,相逢一笑抿恩仇。黄一凡和乔艾伦就像是对提线木偶,郑总要他们做什么就乖乖的做什么。
一通训斥过后,黄一凡拿出修改好的营销计划放到郑总桌前,一条一条的让郑总过目。其中部分的内容是郑总知道的,而新增出对业绩考核的惩罚制度,他称之为整顿计划。其标准制定的极其严苛,惩罚制度也不近人情。而且不仅是对汇款业务的部门提出要求,包括二手车部门也提出新的考核标准。就连郑总看后心里都打着含糊,撇着嘴问着制度的可行性。黄一凡解释说如果只是要求汇款部门却不要求二手车部门的话,会显得厚此薄彼,对大家都不公平。接着又搬出一通云山雾绕的经济学理论,郑总被黄一凡口吐莲花似的说的七荤八素,最终在整顿计划书上签字。
随即黄一凡将两部门的同事分批召集进办公室宣读计划,众人听后一片哗然,纷纷表示如此严苛的业绩考核是不可能达到的。黄一凡展示过郑总的签字,表示自己只是传达者,而一切全因公司运营不好所导致。众人怨声载道的离开,所有人都明白整顿经营,全因乔艾伦搞垮了汇款业务。但为能有一份工作,只好先忍下来。
黄一凡满意的看着这份怨气慢慢发酵,而自己则翻开《三国演义》读起来。丢出去5万纽币总让他心疼,他要想个办法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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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雅思考到6分,黄一凡比薇薇安还要高兴,兴奋的邀请汪春、宋迪这些朋友来相聚,而且还特意要汪春带上李墨。汪春有些不敢相信,虽说是一个班机来的,但这两人少有交集。平时的言谈间,黄一凡对李墨并无好感。汪春在电话里又确认一遍,这才约上李墨。自从徐剑锋与KYOKO去世后,身边的朋友各有各的门路,能坐下来吃顿饭的熟人越来越少,远没有往日热闹的光景。
酒桌上,黄一凡带着众人向薇薇安敬酒,大家也跟着纷纷举杯说着各种祝贺的话。薇薇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这群朋友,也极为开心。众人询问着薇薇安打算去林肯还是坎特伯雷。黄一凡替薇薇安回答首选是坎特伯雷,接着拜托李墨帮忙询问入学申办的手续。李墨满口答应下来,这时坐在一旁的汪春才明白为何要叫上李墨。因为上学的事情,薇薇安与李墨聊的多起来。
一群人闲聊一阵,黄一凡和李墨换过座位坐到汪春身边,悄声向汪春借钱。汪春问出了什么事,黄一凡说是和SKY一起做的生意还不错,想扩大规模。只是手上有些紧,打算2分息的借几万。汪春点头答应第二天给他取,而且说是哥们之间不用利息。黄一凡笑着谢过后又去找宋迪和苏珊,汪春侧耳听着也是借钱的事,至于借多少钱没有听清。就在谈话之际,苏珊突然干呕起来,而且还不止一次,呕的宋迪在一旁也跟着呕。苏珊赶忙离开饭桌跑进洗手间,宋迪也跟着跑过去。
黄一凡看的犯傻,汪春在李墨耳语几句,李墨惊讶的说不出话,唤她与自己一起去看看。薇薇安和黄一凡也要跟去,汪春却将两人拦住。
苏珊只是干呕,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可宋迪是真吐,刚吃下去的东西一点没糟蹋的都丢进马桶。李墨拍着苏珊的背,取着纸巾递给她。苏珊扶着洗漱池,喘息稍均匀些便双手取水漱口。可没漱上几口,又冲到马桶前继续呕。李墨没见到过这种阵仗,听汪春说苏珊是孕吐。但以往在电视上见的都很斯文,没想到放在苏珊身上是排山倒海的架势。苏珊吐过一阵,感觉恶心劲似乎过去,漱过口后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叉着腰喘气。因呕吐的关系,双眼充着血丝。
李墨低下身子问:“你这是怀孕了?”苏珊没有力气回答只是点点头。李墨又问:“宋迪的?”苏珊依旧点点头。问到这里,李墨也不知再说什么,告诉她先坐一下,自己去倒杯水。说着便走出洗手间,迎面正遇上从男卫出来的汪春与宋迪。宋迪也是吐得翻江倒海,目光都有些呆滞。汪春问李墨苏珊如何,是否好些。
李墨摇头:“现在不吐了,我去给她倒杯水。宋迪,你怎么也跟着吐?”
“别提了,我听见她吐我也想吐。这饭算是白吃了!李墨,麻烦你了!”
回到饭桌,黄一凡和薇薇安纷纷来问起情况,宋迪这才把苏珊怀孕的事告诉二人,黄一凡和薇薇安皆感惊愕。薇薇安也怀过孕,只是没等孕吐就做了手术。两人问着宋迪是否有所安排。宋迪说是苏珊坚持要做过B超后才肯做手术,自己不好去催。
李墨递给苏珊一杯温水,苏珊喝下几口缓过心神。拉起李墨的手:“墨墨,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做B超,我想看一眼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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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躺在疹床上,小腹感觉微微发凉,透明的胶状物被超声探头旋转涂开,屏幕上影影绰绰的模糊出一片似溶洞的景象。李墨拉着苏珊的手探头张望。医生指着显示器里的影像告诉她们哪里是头,哪里是手。苏珊依照医生的描述去分辨,但这显然很困难,怎么看都更像是气象预报里的云图。
医生又指引一遍,苏珊这才看清孩子的轮廓,惊讶的捂住嘴。李墨也兴奋的在一旁摇晃着苏珊的手,如此近距离看到一个生命,有种想要去触摸的冲动。医生告诉她们,孩子发育良好非常健康。苏珊看着屏幕里的胎儿似乎是动了一下,以为是孩子在肚子里动,惊呼BABY动了,BABY动了。医生告诉她那只是臆想,至少要到16周后才会有所感觉。由于学生的身份,苏珊知道最终的结局。她问医生能否让孩子的父亲看一看,医生自然应允。李墨立即起身去叫宋迪。
门外宋迪和汪春靠着墙在等着结果,打算检查结束后便说服苏珊一起去澳大利亚墨尔本。这段日子宋迪四处打听,听说在那里可以在怀孕24周内做堕胎手术,不少留学生都会去那边处理这种情况。宋迪正和汪春聊着去墨尔本的事,突然见李墨招手。恍了一下神后起身过去,汪春见宋迪过去也跟着过去,结果被李墨一把推开:“里面是你能去的吗?”
“不是你向我们招手吗?宋迪都进去了。”汪春楞了一下。
“你要是孩子的爹,你就进去。”李墨说完返回诊室,汪春一脸窘相退回长椅坐好。
宋迪推门正见苏珊躺在床上。医生见宋迪进来,又在苏珊的小腹涂上一层耦合剂,用超声探头像摊煎饼一样的涂开。宋迪顺着医生的眼神看向屏幕,随着屏幕上的画面显现出来,他一眼就看出胎儿的轮廓,像是个刚冒出芽的蚕豆。他扶着门框痴呆呆的凝固住,这个他一直想要打掉的孩子就在眼前,屏幕里的滤波像是一记接一记的重拳轰向他心口,轰的他昏天黑地。在此之前,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不过是张看不懂的化验单,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意义。如果有,也是说不尽的麻烦。而此刻,他张着嘴巴,一番说不出的滋味洒在心底,酸辣麻甜的抓在一起,搓捻着每一根神经。
医生又汇报起胎儿的状况,宋迪不住的点头听着,一股莫名的责任感神奇的长在他身上。医生解释过后递给苏珊纸巾,擦净小腹上的耦合剂,又引着几人到外间坐下。没等医生开口,宋迪先问起孕妇保健方面的禁忌,还索来纸笔记录,一问一答的全当苏珊和李墨不存在。宋迪的问题也与堕胎全不相干,苏珊和李墨相视对望,搞不清楚宋迪的用意。最后,宋迪终于把医生问的厌烦,烦到从书桌上取来厚厚的一本书交到他手中。告诉他,若看完,不但他的问题全能解决,而且还可以坐到自己那把椅子上解决其它人的问题。
李墨看出医生不悦,拉起宋迪和苏珊边道谢边向外走。出了门未等汪春询问,宋迪又挤着谄媚的嘴脸回到问诊室。时间不大抱着那本厚厚的书再次出来,笑盈盈的一手夹着书,一手扶着苏珊就往医院外走。汪春全然看不明白,等候检查时,宋迪还再说要去墨尔本手术,可此时生怕苏珊有个闪失。他问着李墨在里面发生过什么,李墨双手摊开表示也不清楚。看着宋迪和苏珊走远,只好先回住处再说。
回到住处,宋迪先让苏珊坐好,自己洗菜切菜的忙活起来,弄的几人连问句话的切口都没有。李墨也挽起袖子打下手,宋迪满脸堆笑的哼着小曲,哼过一段后看着李墨就说谢谢。说过谢谢后又开始哼曲,哼完一段又连跑带颠的到院子里拿葱蒜,等回来后又对李墨说谢谢。三番五次下来竟给李墨谢怕,吓得跑出厨房拍着汪春说宋迪疯了。而汪春与苏珊看着在厨房里挥舞着厨刀边切肉边跳舞,嘴上还念念叨叨的宋迪,纷纷摇着头谁也不敢去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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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群星挤上夜空,密密麻麻的在天上找个空地挂住,房间里宋迪在台灯下翻看着从医生那里要来的书。晚饭后汪春送李墨回去,一路上都在猜测宋迪抽疯一样的行为有何意图。此刻汪春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叫着宋迪。宋迪看书太过专心,并未听到汪春在叫他,直到汪春忍无可忍的将拖鞋甩到他身上才抬起头。
“宋大鼻子,你从医院回来就跟打鸡血一样,你什么意思?”
宋迪把床上的鞋丢到地下,合上书盘腿坐好。一脸笑意:“我...我还真不知该怎么说,我他妈要当爸爸了!明白吗?爸爸!”
汪春听宋迪说要当爸爸,吓得倒吸几口凉气,忙从床上下来走到宋迪面前:“你没事吧?中什么邪了?能正经点吗?”
“我怎么不正经了?苏珊怀着我的孩子,我在B超上都看见了。小家伙就那样缩着,你是没看到那个可爱劲,甭提了!”宋迪说起孩子时流露出酥麻的温情。
汪春听宋迪话茬不对:“不是说要去墨尔本做手术吗?怎么看你倒像是要把孩子生出来,你到底是要唱哪出?”
“小春子,说实话一开始我真想打胎,可是你不知道当你看到他活生生的存在时,你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打胎的念头。还是人家新西兰政府英明,怀孕三个月后不许打胎,英明!太他妈英明了!”说着伸出拇指称赞。
“那你想好以后怎么办吗?生孩子可不是小事。”
宋迪听后不但没发愁,反倒笑起来:“你说的咱们早都聊过,可你要亲眼见到孩子,那些就都不是问题了,因为你不可能做一个杀害自己孩子的杀人犯!”
这句‘杀人犯’噎的汪春不知说什么,这么大的罪名他扛不起。宋迪又笑道:“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可以自己带,也可以为我父母申请一个陪读,接他们过来帮忙带。我父母要是拒签了,那就让苏珊父母申请。我和苏珊的学业嘛!放心,我们要是自己考试不成,那就雇‘枪手’帮我们考。结婚嘛,先上车再补票。这次放假我也学你,和苏珊不回国,免得她父母看出来。至于陶叔那边...嗯...趁现在多去几趟。等孩子一生出来,生米做成熟饭不吃也得吃。总之,我不能做一个杀自己孩子的爹!”
汪春见宋迪想的未免太天真,可自己又不知说他什么。这时又想起陶子的事问他:“那你和陶子怎么办?你不是一直想娶她以后混个新西兰身份证吗?”
宋迪听到这里收起笑容,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是啊!我和陶子,看来是没缘份了。原本想娶陶子,苏珊是我小姨子。现在阴差阳错的,陶子变成大姨子。嗨,说这个干什么啊!跟你聊聊就被你带的不正经。”宋迪埋怨着汪春,汪春听着直犯愣。宋迪又道:“至于当地身份,我这辈子能不能变成新西兰公民我不知道,但好歹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新西兰籍。”说到此处,宋迪恢复脸上的笑容:“入籍新西兰,还不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以后孩子可以在一个好环境下成长。人折腾,还不是为孩子折腾?可现在我孩子一出生就是外国人,一步到位,你说这多好。没准等我孩子长大了,再把我办成新西兰公民也说不定!”
汪春听的哭笑不得:“你跟苏珊说过吗?人家同意给你当媳妇生孩子吗?”
宋迪拍着汪春的肩膀:“小春子,你说到现在才说出核心问题。所以,你要帮我劝劝苏珊生下这个孩子。”
汪春一听宋迪又让他去劝苏珊,立即从宋迪床上跳起来回到自己床上:“你可拉倒吧!一开始躲人家的是你,让我劝打胎的也是你,现在又让我劝生孩子。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趁早死了这心吧!幸亏我留个心眼,没替你胡说八道,要不然现在肯定自己抽自己大嘴巴。”
宋迪撇着嘴埋怨句‘没人性’后,又伏下身子去看那本‘妇科宝典’。汪春看着宋迪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发自内心的想笑。笑过一阵后逗着宋迪:“你说,苏珊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你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女都一样,反正都是我的孩子。”宋迪还在看书。
汪春没想到宋迪能如此正经的说话,于是说着:“怎么可能一样,要是男孩就有男孩的名字,女孩就有女孩的名字。胎教也不一样。要是生男孩叫什么?”
“宋出国”
“那女孩呢?”
“宋回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