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写字而衍生了收集本子的爱好。买了很多本子,横格纸的、白纸的、环保纸的;布面的、硬壳的、软面的;素雅的、夸张的、小清新的......
每次买一个本子,我都会在心里盘算,如何好好利用这个本子。写日记用的,记录灵感用的,抄写用的,写小说专属,晨起写作专用,写诗用,画画用,记账用......
正如同我渴望美好的关系具有唯一性,我也喜欢很多东西是专用的。书是用来读的,手机是用来打电话的,相机是用来拍照的,Ipad是用来看电影的。每样东西都各司其职,个人物品可以摆满整面墙。
罗列个人收藏物品带给我极大的满足感。这是一种人天生的物欲,占有,专属。
这是我在五道营胡同的交换商店买来的。据说这个收音机原来的主人是一个德国人。它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功能,就是定闹钟。你可以设定自己喜欢的调频广播作为闹钟,设定好时间,到点了广播就会响起,你可以按一下收音机上方的长条块关掉闹钟。这一个功能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幻想着把收音机放在床头,在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收音机就会响起,我闭着眼睛听一会儿广播,然后把它按掉。而事实上,我一直是漂泊不定,数次搬家,带着我的收音机,却很少听过。它总是装在袋子里,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某一天,我再次去五道营胡同的交换商店时,发现它已经变成了“物的生命”,延续了以往店铺的风格,陈设着许许多多来自不同地方的好物。我在这里买了一只木头做的小鸭子,它的肚子是空的,用来储物。店里的女主人跟我说,这只小鸭子是她从丹麦收的,它的中空的肚子可以藏一些小玩意儿,充满了童话意味。由于年代久远,木质已经有了黝亮的光泽,纹路十分精致,全手工雕刻。因为这点童话意味,我买下了它。也曾藏过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和一颗玻璃弹珠,但更多时候,它静静地放在柜子上,蒙了很多灰尘。
03 斑点龙头琴
2012年10月,我第一次去拉萨。第一天在八廓街我就看见了它。摊位老板说这是六弦琴,盛产于日喀则一带。我深深地被它吸引,一心想要拥有它。琴头是一只幼龙的模样,琴身布满了好看的斑点,牛皮的鼓面也充满了岁月的味道。琴弦是用绳子做的,弦轴是木头的,充当了龙的耳朵。我知道它绝无实用价值,买来只能做摆设,因此,我没有冲动买下来。但从那以后,每次去八廓街我总是要去看看它还在不在。阳光下,它兀自摇摆。我每次都在心里说,如果这次还没有人买走,我就买了吧。最终,在我即将离开拉萨的时候,我还是买了它。那天晚上,我带着它去摆地摊,生意出奇的好。我还记得那天结束得很早,丽丽骑车带我去参加了一个观影活动,那天看的电影是——《细路祥》。
离开拉萨时,从拉萨到西安,再从西安到北京,我一路背着它,吸引了很多目光。回到北京,我还去了建国门的那家玛吉阿米藏餐厅询问,我是否能在这里打工,而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跟店里的藏族表演演员学习弹六弦琴。不过,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只手鼓是我在丽江的一家小店买的。店员是个非常帅气的女孩,短发,干净。她一个人在那里打鼓,看上去帅极了。我和亮亮被她吸引,就走进了店里。她帮我们精心挑选了两只手鼓。我的那只,鼓面上有一圈黑色羊毛纹路,她说这是一只老羊皮了,音色比较好。我被那个纹路吸引,幻想着这只老羊的灵魂就住在鼓里。同样的,我将这只手鼓从丽江一路背回了北京。我也曾在周末时背着它去公园里,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来练习打鼓,但总怕会吵到别人,羞得满脸通红,最后只好作罢。它就只能静静地待在屋角。
我还在拉萨买过一个铜钵,用木杵绕着铜钵转动几圈,就会有某种嗡嗡震动的声音,好像寺庙钟声的回响。
我的书架上还摆着我在阿里地区的湖边捡来的牛角、羊骨。我的行李箱里有一盒子学生写给我的小纸条,画给我的画。2014年我离开贵州时,很多学生送了我临别的礼物,有年代感十足的本子,还有很多廉价的项链挂坠,甚至还有一个学生送了我家里插在花瓶里的假花。这些东西,我都一一留着,不舍得扔掉。
这些无用之物,在我看来都是我的因缘。我们相遇,并且产生了一段故事。我在这些物的身上收获了某种情感的寄托,我千里迢迢地将它们带回,带着它们搬家、漂泊,怀揣着美好的幻想和回忆。虽然它们大多数都放在角落里蒙尘,但它们常常出现在我的心头。当我焦躁不安,对生活失去信心时,抚摸它们,给了我很多的勇气和力量。因为,它们的身上藏着我内在的力量,那是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永不熄灭。
——2017.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