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我从南京回镇江的住地。二号线马群下地铁后,便转乘回家的楼巴。
楼巴站上依旧队排到老长。抱着一丝希望,我排在了最后面。
很快,车便来了。乘客按着前后秩序地上车,等我上去时,车上只有后排的几个位子,我只好坐在了那里。
安稳了,就等着坐回到园区,转个小巴便可到家了。
车厢里,一向约略安静的氛围似乎有些异样。是吵架,乘客和司机在吵!
那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乘客,不知道在和司机争吵什么。那一口娘娘的南普,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气魄。
司机也当仁不让,一边开车,一边理直气壮地打嘴仗。
可他们究竟为了什么争吵?听了十分钟了,我还是没弄清。
就那么闲,没事听相声?可没那么好心境!
我乘车一向坐在中后排的靠路边侧,就是觉得那里的位置才是万一状况下安全几率最高的。这次运气差了点,坐到了后排侧边,座位不是太好,但也不是最差。可这个时候,司机和乘客干仗的时候,我是一点儿安全感都没了!
我害怕司机注意力无法集中,我们一起上地跟别的车干起来,那可不是这俩货嘴仗的悠闲!我害怕司机一气之下撂挑子,把我们都扔在半路,剩下的路就只能靠11路了。但这还不是最怕的!既然司机嘴仗都能打得如此持久,如果他真的拼命了,那后果,即使坐在最安全位置上的我也吃不消!
哆嗦着、忐忑着、犹豫着,巴望着车厢里能谁站出来,劝阻一下,改变我们的不妙境地,可始终没有!车厢里一片静悄悄,除了南腔北调的两个中年男声。
我居住的这片住宅区位于镇江的西部,南京的东面,因为距离南京主城范围也就几十公里,有不少南京人移民来到这里,这多半都是已经退了休的中老年。而居民的另一个组成部分就天南地北了,全国各地都有,又以东北、安徽、山东、河南、四川等地的青年移民居多,东北的中老年移民也不少。
按说,一方水土一方人,这么多地方人聚集在一起,总有些性格不同吧?可在当下的车厢里,所有的差异都统一了,那便是沉默,或者叫做冷漠。
长达十多分钟的沉默!似乎无人关心吵架的后果,更无人去管他们为什么吵。所有的乘客或者闭目养神、或者无聊地看着,一片“寂静”。
曾经读过一两百多年前一位英国人的中国旅行记的片段。作者在那篇文章里特别记录了他对当时中国人神态的观察。
他从南方(记得是番禹)上岸,一路向北,直到北京。在长长的路途中,他遇到了不同场合下的许多中国人,而结论只有一个。
他写道,路上的行人形色皆无,木着脸走着;衙门里,官员颐指气使,受虐者唯唯诺诺;刑场上,围观者看着刀起头落,无一丝动容!
他说,这是个麻木的民族,全无一丝生气。完全不是欧洲人眼里的强国,或者是可以强大的国家的国民状态。
他由此得出结论,以这样麻木的民族性,这个民族绝无所谓“崛起”的一天。
前些日子有说,在美国最好的高校,包括哈佛耶鲁,都已经不愿意接受中国学生了。虽然多年来,中国留学生都以专心学习、成绩好而著称,但他们还是不愿意要了。说是在多年的统计中,中国学生能够给予学校的回馈几乎是零!在社会上无所作为,回校担任教师的几乎绝迹。他们不知道要花那么大力气培养这样无用的人做什么!
而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呢?无非就是骨子里麻木、懦弱的控制,致使他们无法再前行,成为能够为这个社会做出贡献的人。
孩子是无辜的,每一个初生的婴儿都是一张白纸,我们要写什么画什么都可以,但我们的书画决定了他(她)的一生;而我们的性质又决定着我们的命运,就比如那刘姓女子和司机等一车人的结局,无外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车继续往前开着,嘴仗也继续地打着,直到后排的我再也经受不了这恐吓,站了出来。
我没有一丝得意,就如同二十多年前在花家桥,众目睽睽之下从两个新疆人手里救下一个女孩钱包的时候那样,没有得意,只是惊叹周围的麻木。
重庆坠江,我们所看到的麻木又何止那一车的乘客!重庆的管理者难道就不麻木吗?同样的事故屡次地发生,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键盘侠们,我们都是键盘上的豪客,如果直面这一切呢?
勇气、责任并非只因那一时而发,它积淀于日常的点点滴滴,包括我们对待其他生命的态度,最终都要反馈我们自身,要我们以生命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