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心
爱情里，是先性后爱？还是先爱后性？
看到过这样一个答案：喜欢爱就先爱，喜欢性就先性。
是啊，性和爱终究是分不开的。
一段婚姻，为爱、为性、为陪伴……都好。感情的开花结果终究会因为两个人的不同而迥异。
张贤亮，一位不止有20位情人的作家，在他震惊80年代文坛的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为我们呈现了一段波折的感情经历，也探讨了男人女人交往之中的种种奥秘。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在道德迷失的情况下，亲密无间的、甜蜜淳朴的爱情近乎成为一种奢侈。章永璘和黄香久，一个两次进监狱的人，一个两次离婚的人，两个人带着各自对于婚姻的定义，在爱与不爱之间博弈。
经历被背叛、被怀疑、被诅咒，最终以离婚收场的这段感情，却又那么让人刻骨铭心。
正如小说的名字，男人和女人终究对另一半都充满好奇，却又终究是不了解对方的。小说向我们展示了一段复杂多变的感情，也让我们对现实的感情与婚姻多了几分思考。
01
本以为爱情会是压抑生活的全部出口……
章永璘，十九岁到三十九岁的年轻岁月，几乎都在劳改中度过，每天与劳作打交道，让他早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活成了一个“机器”。
生活的平淡、劳作的辛苦，也把他对于生活的希望、对于感情的向往都磨灭了。
三十九岁那年，他无意之中遇到正在河边沐浴的黄香久，对女人的期待、好奇瞬间被唤醒。
从那一刻起，那个美丽的身影就在章永璘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被压抑太久的章永璘眼中，婚姻不是爱情，而是机缘，是情欲。
而对于黄香久而言，结婚两次，离婚两次，早就对爱情没了期待。
第一次，因为没告诉对方自己劳改过，每天提心吊胆怕被知道，结果被知道后还是被离婚了；
第二次，一开始就和对方说了自己的劳改经历，但是对方老用这事拿捏着她，让她接受不了，她就主动提出离婚。
再美好的开始都会因为自己劳改的经历而不了了之，让黄香久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肯定不会有男人肯原谅她的过去，她也就此对爱情死心了。
于是，一个被压抑到只剩肉欲期待的人，一个早就对爱情和婚姻失望的人，当两个人都恢复自由并再次相遇，两个人的婚姻结合，没有爱情，就像是完成一个程序而已。
男方为了满足情欲，女方则为了满足生来就该嫁人的职责。
本以为结婚就可以改变被压抑的生活，可是，对第一次充满幻想的章永璘在新婚夜却发现自己某方面无能，真是讽刺和悲哀！
当你的猎物就在你的面前，你想征服，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好不容易走到了希望之门的门口，却眼看着那道光亮越来越弱，直到一片黑暗。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罪人，剥夺了黄香久享受幸福的权利。他想要离婚，给黄香久自由，可是被黄香久拒绝了，于是，他只好用卑微成全着黄香久。
他默默地享受着黄香久无微不至的照顾，却觉得那一切都是对黄香久的亏待，因为一个不能给妻子幸福的人，不配拥有陪伴和照顾。
他不敢提任何要求，静默、无声，就是他对这场婚姻的最大诚意。
20年的青春，20年的光阴，一个时代给章永璘的压抑，让他没有享受该有的人生，也无情地斩断了他对肉欲的垂涎。
就这样，本想用情爱来填补生活的空白，荡起生活的涟漪，却发现到头来一切都只是徒劳。
02
“我诅咒你，但我又爱你”
书中写道“人与人之间的链接被质疑，信任、善意、人道全都破坏掉了，把人变成了狼和狐狸。”
在那个特殊时代，人与人之间充满猜忌。
婚后黄永璘才知道，那次看到正在沐浴的黄香久，黄香久之所以没有躲闪，是因为她正希望通过告发他而戴罪立功。
难道所有的好感都源于一场骗局？
男女感情终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是那么喜欢她，即便是被欺骗，他也接受，尤其他还是一个无能的“罪人”，他没有任何指责和埋怨的权利，他只能宽容。
可是，突破他道德底线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某天，他眼看着曹书记从自己家的屋子里走出来。顷刻间，所有的不满，对自己无能的谴责、对妻子出轨的怨怼，都涌上心头。
一个曾经高傲的知识分子的内心就这样被践踏了，他却不能呐喊。他的内心也终究是介意的，只是被一种无奈感深深笼罩着。
而在此之后，命运又发生了离奇的逆转。
在一次冒险救灾中，章永璘差点丢了性命，得知真相的黄香久担心不已，而这次，她的体温、她的关切，再次激起他的情欲，让他终于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章永璘好像成功翻盘。他仿佛成为了一个讨债的债主，开始对她冷嘲热讽，言语间透漏出对她出轨的不耻。
而她开始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的自尊。
也就在这时，一直压抑在章永璘内心的想要反抗的东西被激发。
夹杂在爱与恨之间的章永璘内心发出一个声响：“我诅咒你，但我又爱你。”
虽然，日积月累的陪伴和温暖，让章永璘对黄香久产生了深深的爱。
可是，破镜终究无法重圆，婚姻已经产生了裂缝，就再也不能完好如初，章永璘还是决定离婚。
或许，放在今天，一个自由开放的时代，章永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妻子出轨的，他可能在第一时间选择离婚。
可是，在那个被束缚被压抑的时代，章永璘用道德约束自己的内心，用沉默表达对自己无能的抵抗。
然而，当一切都发生逆转，内心的芥蒂也还是无法消融，两个人以离婚收场，看起来是章永璘身为男人为自己做出的最后呐喊，但内心苦乐唯有自知。
03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到底孰是孰非？
章永璘是爱黄香久的吗？
当然，可能最开始只是源于性的冲动。可是，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看到她对自己的好，她的温柔、她的陪伴，都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她缝棉袄，缝鞋底，展现着女人的贤淑和柔情，也是在她的照料下，章永璘从一个邋里邋遢的人变成一个像模像样的人。
而对于黄香久来说，本以为自己对婚姻早已麻木，却在最后要分离时，内心所有的爱都被唤醒，她忍不住去爱他，爱他的残忍，爱他的执著，爱他的不羁。
“前两次结婚，我都拼命向人要钱，要东西，打官司，这次跟你离婚，我心甘情愿送给你。”
她把托人从北京买的半导体收音机留给了他，还给了他二百块钱。
黄香久终究是爱这个男人的，因为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同情和怜悯。
可是，两个互相深爱的人，却也不得不走到了婚姻的尽头。
那本被章永璘锁起来的日记本，就像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燃爆这个家庭，所以他不想拖累黄香久，要放她自由。
而黄香久知道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注定不属于一个家庭，他高傲的内心从未真正属于过自己，所以即便她爱他，她也要放他走。
就像小说中写的：“有的夫妻离婚，是因为没有感情；有的夫妻离婚，是因为感情太复杂。而能够白头偕老的夫妻，大概就是能够掌握适度感情的夫妻吧。”
而章永璘和黄香久的离婚，更多的则是为了互相成全，是爱，却说不爱。
“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爱你。我必须伤害你，伤害到使你完全忘记我的程度。”
爱一个人反而要伤害TA，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想想生活中，我们不也常常口是心非吗？爱一个人却非要伤害对方，爱一个人却总是故意刁难。
或许，一段感情的开始与结束总是掺杂了太多因素，有些感情因为爱而开始，又因为爱而结束。
就像那句话说的：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男人终究不懂女人的感性，而女人也终究无法理解男人的理性。
男女相爱本来就是个无法调和的难题，而只要两个人都认同某个选择，就算是对爱情的一种成全吧。
- END -
* 作者：田心，多平台签约作者，影评人，一生两个追求，一是走自己的路，二是做有趣的事。聊生活、聊电影，我就是我，会发光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