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有个很高雅的名字:马铃薯。
说起土豆,关于它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来,小时候吃的菜,全都是土豆变着花样来搞怪。什么土豆块,土豆丝,土豆条,土豆片儿了……
青黄不接的时候,土豆又摇身一变,成了烀土豆,带皮蒸熟的那种。它于是又堂而皇之地成了餐桌的统帅——取代粮食。
春天是打开黑土地的钥匙,也是种土豆的最佳时节。土豆的种子不是土豆籽,而是土豆本身,把土豆凹陷下去发芽的部位,用刀连肉带芽割下来,就是种子。
把种子埋在泥土里,土豆就开始了怀孕之旅,时而呕吐出几片绿叶,时而鼓捣出鲜汁含蓄的胖茎。后来竟然学会了插花,可能是太闲暇。
就是这花儿,一般的情况下是白色的,也有淡紫色的,这花儿不是单开的,而是抱着团儿一簇簇开的。这么朴素的花儿也招蜂引蝶的。蝴蝶飞来的时候,是带着色彩来的。我们这些小伙伴也是奔着蝴蝶来的。对于那位大着肚子的孕妇,我们是在它的头顶横冲直撞的。
蝴蝶飞来飞去,也离不开那一片片的土豆花儿,我们追来追去,眼睛里都是蝴蝶。
当秋风吹熟了黑土地上的庄稼,土豆也被秋风推进了产房。
此时,把已经形销骨立的土豆秧用手拔下来,紧接着土豆就开始了分娩。一串串的。大的小的,脸上懵懂着,白花花的裸露出来。
霎那间,惊艳了所有的时光!
人们小心翼翼的用镐向更深的泥土探寻,还会有更加肥硕的土豆被挖掘出来,总觉得土豆好像总也挖不净,它在泥土里藏着猫猫。
当乡亲们把这些肥头大耳的家伙用柳条筐装上牛车的时候,那种喜悦在每个人脸上开花。大人孩子争先恐后的,大筐小筐拥挤着往车上装,笑声在晚霞绚丽的傍晚一路飘扬。
当老黄牛吃力地拉着这一车沉重的土豆回家的时候。田野没有了腹部,乡亲们的心里都是满足。
土豆,黑土地最低调的孩子,它成全了一个又一个贫乏的八仙桌。它单调的点缀着东北人的生活。然而它沉默无语,从不华丽。
童年,少年和青年。土豆从未离开过我的胃。冬天的黑夜很是漫长,白天却很短,肚子在黑夜里时常空虚。就用火盆里烤熟的土豆来添补。
吃土豆时的那种满足和惬意,是吃山珍海味无法比拟的。软软糯糯的,白花花亮闪闪的。吃着吃着就吃出了一丝丝的香甜。有温暖有舒畅!
土豆还可以磨出淀粉,为每一种不和谐的菜调出融洽的场景。它在高级的餐桌上可能遁形,也可能以土豆丝的方式素颜出席。
土豆可以做出很多种菜肴,炸薯条还成了肯德基里的一份佐餐,它无论以什么形式出现,都令你吃出温暖和安详。
然而,土豆终究是土豆,虽然有个洋气的学名,但终也逃不出泥土的手掌心。它是黑土地最忠实的粉丝,它的果实没有颜值,它不爱晒朋友圈,也不自恋。
吃了不计其数的土豆,养成了一种习惯,只有吃土豆时,才有那样一种安稳。
土豆很土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