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精神与物质
他的语言夹杂着文言文,和现代汉语的表达习惯不一样,所以增加了对所要表达的思想的理解难度。我不得不打开电脑,把我的全部想法写出来,以便梳理以及检验自己的理解。刚读到这两个词语就有了弃书的念头,虚空与实体相对,但读到语言与文字时激起了我读下去的兴致。我一直的困惑是,我们是如何产生记忆与回忆的?如果他因患病而失忆,不可否认他还是一个碳基生物,但他的存在对于拥有记忆时来说是否等同于精神死亡?作者部分地解答了我其中的困惑,因而大脑分泌出多巴胺令人愉悦。
先说第一点,若想把我们面对的物质世界所产生的印象加以保留,让我们发生回忆与记忆,语言文字是我们需要借助的重要工具。换句话说,语言文字的运用或多或少决定了个体的生存状态。作者将高等动物与人类的记忆作比较,因为人类创造了语言,所以可以把那些从外部物质世界得来的印象加以分类,怎么分类呢?为一切外物命名,起个名字之类的,使之有条理。物象进入大脑后渐渐保留在知觉层面而转成了意象或心象,意象或心象就是精神活动。
我们如何了解精神活动呢?抽象思维要借助具体现象来表现,语言文字就是心象的具体化。
换句话说,没有掌握语言文字的人内心活动是混乱芜杂的,记忆终将模糊不清。比如说,有些人的记忆发生在1-2岁,这时的记忆通常是模糊不清的,即使脑海中浮现片段的画面,也要借助之后的语言文字来辅助记忆。有些人的记忆要更迟一些,有多少是由于没能掌握语言文字而导致的,有多少是缺少与养育者的积极互动造成的,造成记忆缺失的都离不开言养育者言语交流的频率与质量对儿童最初记忆的影响。
语言文字的出现让我们的心智日益提升,先是通过声音(语言)来加深印象,有语言就是“心外的识别”;再图画(文字)来代替声音,有文字就是“心外的记忆”。把这种心之识别与记忆的功能具体化就是语言与文字,如何了解心象呢?语言文字是重要的途径之一,而有益于人类的艺术表达都是人类精神面貌的不同面向,人们经由不同媒介展现其精神面貌的差异,语言文字是其中之一,也是大众获知心象的重要方式。
于是我们得到了一个这样的链条:物象-知觉(心功能的初步表现)-语言文字(心功能的缓慢进阶表现,即心的识别与记忆外化成语言文字)-产生心(心功能的展现即精神)
心象需要藉由语言文字而使之显现,而我们对“这个没法用语言表达”“说不清楚”这类表述并不陌生,也就是说当我们的内心所想无法落实到语言文字层面时,那么“内心所想”反映的正是心之混乱无序。为了掩盖这种内心混沌的状态,采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幻表述来遮羞。为什么不去搜肠刮肚地琢磨“内心所想”呢?因为这个过程的确是痛苦的,不宜人的,违背本能的,而且让别人了解我的内心所想对我有什么显而见的益处么?并没有,反而容易被人所了解与看透。沿着这样的思维下去,一个人的心之死亡之僵化之麻木将远远早于其物理性消失。
这也自然引出了我感兴趣的另一个话题,有关记忆与个体的关系。
作者说,人类没有语言便不能有记忆,纵使有记忆也不是属于人类的高级记忆。当我开始产生记忆这个活动,就相当于我在心上默语。产生了记忆,人就有了思想。这就可以推出思想是由无数个心之默念的记忆构成的,记忆是思想的养料与载体,没有大量丰富的记忆的积累便不会形成思想,比如人工智能的研发要经过混乱的数据(习得语言)-提取良好的数据(从大量的语言形成的记忆中提取记忆)-处理良好的数据(记忆形成了思想)这一过程。
调动全部的知觉系统,用精简的语言将这种抽象的感知落实到语言文字上,辅之以思考和感悟,渐渐地就会化为一种心象。这种心象的形成不会是一劳永逸的,它类似于肌肉,不主动有意识地锻炼某部位,用不了一个礼拜肌肉就会流失。心象这个词汇也有似曾相识的应用场景,比如“我对得起自己的心”“我是个有良心的”,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具有良心那么的确凿无疑呢?遑论良心的功用了。
回到我之前的疑问,记忆与个体的关系,最初我的假设是在因患病而失忆上,也就等同于精神死亡。多数人遭遇的情况并非病理上的失忆症状,而是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将负面的与痛苦的经历隐藏起来,表现为失忆的症状。这种自我欺骗在精神分析领域有多种表现形式,比如梦境、梦呓、选择性记忆、否定等等,这个话题过于庞杂需要借助文学作品加以阐释。
记忆仿佛是一束束植根于泥土里的花,语言文字是记忆萌芽的养料,没有养料该如何结成花呢?就是这种很多人看不上的“语文”能力让每个人站在了不同的起点,越是常识性的“知识”,我们越容易忽视它背后的一系列原理,于是我们在不了解这些原理的基础上只能死记硬背一些老师灌输给我们的“知识”,短时记忆过后就烟消云散了。对抗本能,学好语文,直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