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的家乡,刚好就在山脚下,那一座座大山,养活了祖祖辈辈多少代人,见证着小山村里多少故事。人们在山脚下劳作,细细地耕耘着一年又一年的幸福。
每年春夏和夏秋季节交替时,是大山深处最热闹的时候。这时,不管你在上山路上还是下山路上,都会遇到背着竹篓的村民。他们脸上挂着期待,脚步轻快,从这座山翻过去那座山。只为寻找一种红色的真菌,村民管它叫“红菌”。
红菌,据说药用价值非常高,可抗癌。而村民们才不懂什么药用,只知道它非常值钱。五百多元一斤,勤奋的人一天能采到一两斤。收益是非常不错的。
所以,每当有红菌的时候,村民们都会放下手上的农活,全家大小一起出动,天不亮就背上竹篓,迎着晨露,用双脚去亲吻大山的泥土。
小时候,看到大人们天天背着竹篓上山,都不会空着回来,每天收红菌的人来到就开始数钱,非常心动!于是小小的我邀上玩伴,拿上个红色塑料袋就往山上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上山采蘑菇。我也不知道哪里会生长,就巡着大人的脚印走。走着走着,玩伴突然叫起来:“快走开!快走开!…”吓得我差点摔一跤!她接着说:“你踩到一朵了!”
我低头一看!脚下的红伞支离破碎,好生心疼。再往右边一看,这景象,简直惊呆了!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地上一片都是红蘑菇!大的小的、撑开了的没撑开的,三四成群,静静地立在那里等着我们采摘。
我们开心坏了!心里想着:“发了发了!这下发大财了!”一边紧张地采摘着,生怕被别人发现。不一会儿,尼龙袋就装不下了,于是我们赶紧回家,背了个大竹篓过来,这片红蘑菇竟然把我两的竹篓都装满了!我两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些红蘑菇,哼着歌儿慢慢地走回家去。
路上,遇到一些大人,他们看到我们两个小屁孩背着满满一篓的红蘑菇,都停下来看看,时而拿出一朵左右看看,时而拿出一朵仔细闻闻,然后放回去,竖起大拇指说:“好能干!”
那会儿简直成就感爆棚!我真想快点回到家给奶奶看看。
意外的是,回到家后,奶奶只是笑了笑,然后接过我的竹篓,一一把蘑菇摆开晾晒。
“路上没有人告诉你这些是假的吗?”奶奶问到。
什么?!假的?这不是红菌吗?我一脸疑惑。
“真的红菌有种特别的香味,而且,它红的也特别,从伞到脚,都有红。你看看这朵,伞整体是红的,可是中间却发白,明显就是假的。你再闻闻这朵,是不是有点涩涩的?…”
“傻孩子,红菌哪有这么好采被你们两个小屁孩给采了满箩筐,下次可要看仔细了,不要看到红色的蘑菇就带回家…”
后来我没再看那些红菌,听奶奶说晒得发黄。收红菌的人来了,奶奶也把晒好的那袋拿过去让人家挑,结果只挑出两朵真的,卖了10元,其他的都扔了。
这是我赚的第一笔小钱钱,现在想起来觉得还挺搞笑的。慢慢的,我会认真假红蘑菇了,胆子慢慢也大起来,一个人漫山遍野地跑也不怕,疯狂的时候,半夜12点打着手电和发小向深山走去。而我,却再也没采过这么多“红蘑菇”了。
在回家的路上时,还是会遇到很多大人,但他们只是瞄一眼竹篓,说:“收获不错啊,在哪里采的?”
只要有红蘑菇,就会有大把的人往深山里钻。森林里的树木高大直立,地上斑斑点点,枯黄的枝叶掉落下来,给大山披上了一件棕色的鳞衣,踩在上面,发出酥酥的响声。山间溪流缓缓,鸟儿欢歌,偶尔啄木鸟在头顶“哆哆哆哆哆”胡敲一阵。
我们就这样听着大自然的音乐,在丛林里穿梭着,乐此不彼。
有时候走着走着,不自觉地想一些事。找着找着蘑菇,还悟出了一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