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很无情,转眼小黑狗就陪了我104天。
这104天里,浑浑噩噩,自我沉沦,偶尔又觉得有阳光洒进来。这段时间里,我做得最多的三件事就是抽烟、喝酒还有哭。一开始,躲在角落里默默的哭,忍住不哭出声。后来慢慢地能通过哭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出来。我在想,我们一出生的时候,响亮的哭声时我们诞生的标志。可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会哭了,我们失去哭这个技能了。我的记忆里,永远都是不准哭,哭很丢脸,哭是件不好的事,于是,渐渐地我不会哭了,我会伤心,会难过,只是不会哭了。
我看了很多病友说不知道为什么,哭了一整晚,停不下来。我很替他们难过也很替他们开心。
忘了多久之前,有一句话一直印在我的脑子里:成人的世界里拒绝眼泪。于是成长的这20多年里,我都被迫把眼泪变成其他东西。
这几天,发生了两件事情。一是我的好闺蜜也得了中度抑郁症。我们虽然开玩笑说真是好闺蜜,连生病都一样。可内心谁也没笑,我们互相依靠着对方,什么也不说。就默默地两个人靠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哭了很久很久,久到路灯亮起,江边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我们才离开,好像我们并不属于他们,我们是透明的,能穿过他们的身体,没人看到我们,也没有人能伸手拉我们一把。
第二件事,也就是2019年的4月1号,我跟弟弟聊天,忽然他抱怨起来说我拖累了身边的好朋友,亲人,家人们。说我为什么还不去死,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行动能力,却只会一味地消费别人的劳动成果,废物,就该消失。我被骂的有点儿不知所措,我怎么了?我为什么就该死了呢?我难道不是病了而已吗?为什么世界要对我们这个群体有那么大的恶意,我没办法想象,跟我玩了十五六年的亲弟弟会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指责我。那个时候,我好像真的感受到语言暴力了。带着绝望的释放的心情,我给自己洗了澡化了妆,喷了香水,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吃了五六十片的治抑郁症药物混合安眠药。当然没死成,第二天很早我就被发现然后送到医院了。因为时间太久(超过六小时洗胃是没效果的),只能打针。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在想又活下来了诶,又要继续拖累大家了。第二个念头是,我要不要试着活下去。有些人只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我出院之后大概会工作几个月,存点钱去流浪吧。说了很久的流浪计划也可以提前提上议程了。
现在的我们,都不会哭了,包括我自己也是,哪怕发作痛苦,难受我也尽量不会让自己哭。但其实哭是最好的发泄方式。如果祝你快乐太难,祝你平安也不易,那我祝你会哭吧。有事别憋着,哭出来没事。哭本来就是人类释放悲伤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