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

紫菀



时间无情,时间淘洗,时间沉淀,时间反复。

短暂而永恒的时光里,你,看不见完整的我,我,终究是个看客。


我和紫菀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小镇里相识相知的。

我是一个摄影师,公司里有限的资金使我不得不选择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来完成我的户外作品。我走进这条巷子,由于地面的坎坷不平,不得不提起来厚重的行李箱。从巷口走到巷尾,没有任何特别,它同世界上其他幽深的小巷一样,冰冷潮湿。生了铁锈的大箱,水泥斑驳的砖墙,藏匿着鼠影的管道在日光下暴露身躯。

我走进了这个小镇唯一的旅馆。小院子里摆着一张简易的木桌,一个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用手撑住头颅,手指穿梭在乌黑的秀发中,娇憨而腼腆,无畏又坚毅。

她的头突然一沉,当看见我坐在她附近的椅子上时,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腰身悄然挺直。

“看你睡着了,不想叫醒你。但还是吓着了你。”我解释道。

她带着温润的笑意说:“谢谢。”

女子捋了垂下的乌色鬓发,带着一身春意。透明的风调笑地伸手牵她枣红的裙摆,长长的百褶里躲了一掬蝶的心事。她带着我走上了那陈旧的红色木梯,脚下的木板吱呀作响,潮湿在上面渲染出一圈又一圈波纹。

生锈的锁咔嚓一声打开,尽管有过心理准备,我还是惊讶于这屋内的过于简单的陈设,一桌一椅一床,唯一别致的是桌上两盆紫色的花儿。

我脱口而出:“紫菀?”

女子转过身来,露出惊喜的神色,说:“你叫我?”

“这花,不是紫菀吗?”我用手指了指花盆,有些许的尴尬。

女子将钥匙轻轻放在桌子上:“是呢。我和这花一样的名字,你以后唤我紫菀便好。”

我走过一条又一条巷子,用独特的视角去捕捉挑着担的老人,在河边洗衣的女人,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巷子里的人咬紧牙关与生活拼斗,他们虽然不安命,却像一条汇成的河流,安份地让岁月的苦难磨洗着。

人们用着疑惑的眼光打量着我的装束与手里这个笨重的大家伙儿,这里的人们依旧过着日出而醒日落而息的生活,穿着简朴。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那样清和柔软,像春天刚刚抽芽的绿绒绒草地。

我回到旅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却摇曳着轻微的烛光。紫菀坐在木梯上,手中捧着一根短小的蜡烛。我在中学时代曾经无数次盯着历史课本里的圣母像出神,她们眉目中透漏着慈祥与仁爱,她们神圣却又平凡。看到这样的紫菀,我不禁联想到那图片来。昏黄的烛光在她的脸上留下点点光晕,犹如一层面纱朦胧了她的双颊,她颤抖着睫毛,眼微微垂下,嘴里不知在喃喃一些什么。我拉着门环,神情肃然。

紫菀发觉了我的存在,我走上木梯,在她身侧坐了下来:“还没睡?”

“因为你还没回来,我怕生人找不到路,发生意外。”紫菀用手环着蜡烛,生怕风儿将它吹灭。

“我本以为和你这种文化人说话,要谈论一些知识理论呢。”紫菀俏皮地笑了笑,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唇角是半弯的,斜藏了月光的风韵,像是晨霭里初声妩媚的莺啼,唤出了大地上第一缕颤抖的金芒。

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文化人?”

“城里来的多少是有文化的。更何况你会知道紫菀这么无名的花?会看花的人,便会看云看雾看星辰。”

“你也是读过书的吧?”我惊讶于紫菀说出这样诗意的话来。

紫菀点点头:“是啊,读了几年,但父母还是觉得女孩子不必研究太多学问的。后来闲暇之余,还是会自己找点书来读。咦——你是个摄影师?”紫菀望见了我挎着的机器。

我说:“是”。

紫菀的语气中充满着激动与欣喜:“你是摄影师!你是摄影师!”她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湿润的眸子快要溢出水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轻轻拍拍她:“嘿。”

紫菀咳嗽了两声,望着我笑了,夹杂着愁丝万缕。她轻轻吹灭了蜡烛,黑暗之中我听到她些许的哽咽:“我只是惊讶,你一个女人怎么扛得动这么重的东西,还要每日东奔西走。”

小时候,母亲常告诉我说,巷子里的人都有秘密,这幽长的曲径并不像它表面上那么寂静。我知道紫菀一定有不欲人知的秘密。

“你觉得我很奇怪吧?”紫菀说。

我吃吃地笑着:“不是奇怪,是奇特,奇异。你是如此奇异的女子。”

紫菀倚上我的肩,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与你有很多话要说,感觉刚认识就担得起知己二字。”

我感受着紫菀黑发中散发出的香气。在城市的那么多年,我似乎已经失去了灵敏的嗅觉,城市里的女人喷着无数高端品牌的香水,掩盖了草木的芳香,她们惊艳的红唇仿佛吸血鬼。

黑暗里的紫菀轻轻地说:“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我一直好奇于你们这些人如何生活。”

“我是一个摄影师,这是一个比较高雅的称呼,但我的朋友们时常称我为“拍照的”。你说他们不懂得欣赏艺术?对于他们而言,真正的艺术是娱乐周刊上那些明星的浓妆艳抹。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我一样爱自然的山水风光。”

“我在一个工作室工作,工作与那些每天机器般运转的城市精英们相比,称不上繁忙,当然,薪水也不高。你说你不想听关于钱的字眼?因为它的肮脏与世俗?可是很多时候,以前豪言壮志说要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在生活的压迫下,也会慢慢开始计较一分一角。”

“你问我结婚了吗?不不不,我这个年龄还不用那么急着谈婚论嫁。你让我谈爱情?可是我根本没有恋爱过。因为我难以寻到这个世界上值得我爱的人。是的,从来没有找到过。或许有吧,我愿意等。”

“当摄影师是你从小以来的梦想?”紫菀问道。

“过去是,现在——不是了。”我答道,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尤其单薄。

“因为你已经实现了梦想啊。”

“不,因为我困了。”我打了个清晰无比的哈欠,但已有浓重的睡意,这话的余音也连同意志一起浸没在无边的黑夜的梦境里。。

紫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包含了太多我不能理解的意味,我揉了揉因为坐得太久而发麻的双腿,欲起身离开,紫菀的声音微风一样飘过:“梦想还是要坚持的,只要坚持,就可能实现。”

记忆里的紫菀望着布满星星的乡镇夜晚,淡淡地说出那句使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的话语。她自己是个从未走出过小镇的乡镇女子,但是她劝慰我要保持梦想,光是这一点,让我后来变成了一个成功的人。

我踱步在紫菀的房间中,用手抚过挂在墙边的青花瓷玉盘。我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公寓里,但这里与城市的生活节奏脱轨。我感受着自己在老屋里像游魂一般的漂浮身体,和轻柔缓慢的步伐。整个屋子都是极其安静的,但是脑子里却能够很热闹,好像在六月窥探了冬天的冰花,在红枫的尽头又被春天的细雨砸了个

正着。

“茶煮好了,不过有点烫。”紫菀将茶壶放在桌子上。

我苍白的指尖不顾温烫地触摸壶身,咬着一片生涩的茶叶吃吃地发笑:“你这哪像是女孩子的闺房?”

紫菀笑道:“哪那么娇矜?我只顾痴守这一方宁静。”

我接过紫菀倒好的茶,唇在杯沿上辗转难安,割舍似地饮尽了这杯杂色,热流从舌尖溜到喉管,再淌入小腹。再好的茶若一口气喝光,感觉也灼热难忍,这时候也会想呕光它,与劣茶并无差别。

我脱下白球鞋,利落地盘腿坐在紫菀的床铺上。紫菀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你这哪像个女孩子?招呼不打就脱鞋坐在床上。”

我望着在房间里侍弄花草的紫菀:“紫菀,你知道你有多美吗?”

“阿辰,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紫菀回复道。

我倒在床上,觉得可笑。卧在紫菀的床榻上,我依稀闻到一种独特的香气,属于紫菀的气息。我移了移枕头,却发现枕头下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对着一江清流,独自站在岸边的山坡上,看无数船儿飘过。这画面,显然只有精密的专业摄像机器才能拍摄出。

我问道:“这照片上的人是谁呢?”

紫菀猛地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不,是愤怒,一把夺去我手中的照片。

她静静地坐在床头,一言不发,手中紧攥着那张照片,眼神空洞迷茫。我过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紫菀,对不起……”

紫菀摇摇头,也脱下她的绣花布鞋,轻轻抚摸我光滑的发梢。窗外似乎淅淅沥沥地落雨了,啪啪地砸着单薄的窗,凉风在雨里浸润了一地的春的叹息。

“我的故事。”紫菀指着照片中英俊的男子。

“三年前的春天和今年尤其相似。旅馆迎来了一位和你一样背跨着机器的人,和你一样来自外面的世界。当然,也和你一样风趣幽默,善解人意。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如此率性坦荡之人,他眼底的波光潋滟招引着我的灵魂……那个潮湿的雨季,我终于理解了爱的温暖。他曾说将来的我一定要死在他的怀里。我也始终相信着。”紫菀用手抚摸着照片上的年轻脸庞。

“你问他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当我清晨起床后,发觉身边的他早已失去了踪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家总是笑真爱是人们造的谎。”

紫菀苦笑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他不是个好父亲。”

“那个孩子呢?”

“我也不是个好母亲,我没能保护好那孩子。”紫菀在我身侧依偎轻躺,我似乎感觉她鼻翼下的呼吸,也带了不可名状的温柔的雨急风骤。

“那你未来想要如何?”

“在烟雾中腾云过了,在雨里行走过了,什么都过了,还能如何?只顾痴守着这一方净土,自己一人。这世上没人能参透幻化的轮回,也没人真正大胆地爱过这伟大的变幻,既然如此,何必索求其他没有爱情的婚姻?那么就当作我还在等他吧,因为我也再难寻到我那么爱的人了。”

你是煦色韶光的章台杨柳,是明媚的桃羞杏让的朝暾,是惊艳时间的春晖。

我是瘗玉埋香的远山芙蓉,是岑寂的靡颜腻理的玉轮,是清冷游离的广寒。

紫菀,乃一种中草药名称,止咳祛寒。紫菀曾说,“人前我是我见犹怜的花,服用却是性温味苦的草药,人们不会在赏花时想到它是药因而产生憎恶,也不会在服药时想到它是花因而产生喜爱。他们都不懂我,那你呢,你懂我吗?”

我突然明白了紫菀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呼吸,因为生活把她拥抱的太紧了啊,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溺死于深海中。

紫菀也是怕窒息的人吧。

紫菀带我去坐了船,这是她一开始便许诺给我的。她说:“倘若能够挑个山茶花开遍了的时候,披上长袍,和他一起坐上帆船,那便是一生中最浪漫的情景。”

船穿行在水道中,耳边回荡着水波的涌动声。

紫菀坐在船头,打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水珠在伞面上跳跃着。她的长发参差不齐,披在肩上,背上。她的皮肤白如玉瓷,纤细的脚踝下是一双花纹精巧的布鞋,没有一点淤泥与尘埃的沾染。她回头向我微微一笑,露出贝壳一般整齐的牙齿。

我坐在船舱中,拿着摄像机拍下了这一幅江南水墨画。紫菀,定格在了画中。

“紫菀,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她说道:“也只有这片土地能够给我一片容身之地吧。”

我想象着紫菀身着枣红色长裙站在喧嚣人海的场景,她被人们的目光包围着,或好奇,或嫉妒,或仰慕,或龌龊。在种种注视下,紫菀低下了头,她的美丽也顿时黯然,沉溺在无数打扮时髦的人群中。

紫菀应该只有在这里才能做最本真的自己吧。

紫菀,你是多么奇异,宁愿选择孤独终老,而不是跟着自然规律慢慢变成一个妻子,一个母亲,渐渐离开你现在这种空灵的样子,变老,变到我从你的脸上再也看不出雕刻般的奇迹。

我望着目中的小镇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斑点,隐匿在一片绿野之中。

回去之后,我将紫菀的照片洗出来,并且珍藏。我又一次投身于城市的奋斗生活当中,一点点成为他人羡慕的人。我退了自己租的房子,搬进了崭新的家,然而,我再也没有体味过捧着茶壶,煎熬人生的时光了。就这样,岁月的脚步走过,我和紫菀慢慢断了联系,转眼便如无烟无形。

青年时代,陪伴紫菀看萤火虫飞入芒花的星星点点,在时空无常的流变里,也不再有了,只有当我望见那张旧照片时,才记起这些,想起萤火虫如何从芒花中哗然飞起,想起紫菀脸上突然绽放的光泽,想起在这广大的人间里,最平凡又最奇异的一个人。

多年来,我一直习惯于在空闲时间凝视她定格在照片中的身影。当我到了可以给他人讲故事的年纪的时候,我时常给人们谈起,紫菀是我见到过的最美丽的人,我将我们的故事讲述给朋友与家人,当他们问及结局时,我笑道:“这本是没有结局的故事。”

当同事带我来到人们称赞的古镇游玩时,我不禁愕然。那小镇不知何时被换了名字,成了热门景区。同事拉着我上了船,与各形各色的人们拥挤在一起,尖叫声与哭闹声令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船上一个中年女人对着岸边吆喝着,她用龟裂的手指点着手中肮脏的钞票。她的头发被简单地束起,发丝在风中飞舞,身上的衣服是俗气的花色,脚下是一双不知穿了多久的塑料拖鞋,上面布满泥渍。

顺风的云像写好的一首流浪的歌曲,而迷路的那朵像滑得太高或落得太低的一个音符,把整首稳定优美的旋律,带进一种深深孤独的错误里。

船儿缓缓开动,她坐在船头,轻轻撑起一把褪色了的油纸伞。

我知道她是。

我知道她就是。

可是我不认识她。

我拿出那张自己凝视过无数遍的相片,轻轻摩挲着。

恍惚之间,我好像又听到了紫菀银铃似的温柔的声音:“在烟雾中腾云过了,在雨里行走过了,什么都过了,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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