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谢幕——不仅仅是情怀

关于科比最有名的一个段子,应该是这样的一段新闻采访——有记者问科比:“科比,你为什么如此成功。”科比反问道:“你知道洛杉矶每天早上4点钟是什么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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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段子早已成为互联网上励志故事的经典语录。2013年我去美国在洛杉矶短暂驻足的几天里,有一日心血来潮,拍了一张凌晨四点的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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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完全是出于恶搞的心态,同时也未尝没有一种为经典语录“立此存照”的意思。

终于,在科比的职业生涯告别战这一天,关于科比的种种记录种种传说种种故事甚嚣尘上,尤其“凌晨四点的洛杉矶”这样的励志语录,在社交媒体里把朝圣和感伤的情绪发酵得有如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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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无论团队荣誉还是个人成绩,科比都算不上是NBA里最成功的球员。在他之前,飞人乔丹的身影如大山一般横亘于前。而即便在很多人心里,乔丹是比科比更伟大的球员,但乔丹的谢幕战远不如科比的谢幕战这样的话题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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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两个人的姿势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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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当然有很多,比如说乔丹的三次退役消解了很多的情绪,比如那时的互联网对于话题的炒作力度远不如今日。但在我心里,乔丹誉满中国的时候已经是一种君临天下的态势,我们这代人是把他当偶像一样的供着,而作为我们这些70年代末的一代人来说,算是我们同龄人的科比,从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的初生牛犊到这个世纪前十年的叱咤风云再到近些年的英雄迟暮,一路走来,承载了我们青春期到人到中年的最重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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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以为这场比赛仅仅只是一场关乎情怀的比赛。

早在赛季之初,科比就向全世界宣告,自己将在赛季结束后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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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每场湖人的比赛都更像是一场秀,科比在这一场场秀里接受着无论主场还是客场球迷山呼海啸般的“KOBE”的呼声,而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科比在这些比赛里打得无比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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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赛季,他的得分和命中率都降到了历史最低。以往那个动辄三四十分,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般的科比消失了,这个赛季科比的得分经常在个位数上挣扎,偶有得分上20的比赛也如昙花一现般被视为回光返照。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忘了,在NBA赛场上还在拼搏的,除了被调侃为“21号新秀”的邓肯,还有科比孤身一人代表了96黄金一代的落日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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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科比是在三十多岁的“高龄”遭遇了跟腱断裂并刚刚从伤病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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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腱断裂意味着什么,很多不从事体育事业的人或对于人的生理机能了解不足的人是无法的想象的。但是我们可以举一个所有中国人都熟悉的人为例子——刘翔。跟腱断裂让一个可以称得上中国田径史上最伟大的英雄一夜之间谤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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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原本我和所有人一样,以为这场比赛只是一场关乎情怀的比赛。

很多时候,情怀几乎可以成为一切失败的另类借口。罗永浩跨界做手机,实力不够情怀来凑,最终做出个“锤子”,没问题,很多人愿意为情怀买单;刚结束的《我是歌手》4决赛,老狼拉来了中国摇滚界的“半壁江山”,尽管把节目演绎成了“车祸现场”,照样用把很多人感动得涕泪横飞;我们看科比,不再指望他再已一己之力扛着球队,只因为“看一场就少一场了”,看看那些“美如画”的出手,就“心满意足”了(很多科密如此安慰自己,其实内心并不甘心,还存有小小希望——万一最后一场老大爆发了呢,一下拿个三四十分呢)。

在科比谢幕战前的22天,在美国的一档电视节目里,奥尼尔连线科比,叫科比答应自己一个请求,当一向爱搞怪的奥尼尔说出:“在你的谢幕战里拿下50分吧!”,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就连这个地球上对科比最有信心的人——科比自己,都被这个“笑话”逗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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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像是段插曲,是段花絮,是在为科比最后的盛大谢幕而准备的餐前甜点。

NBA有个出名的广告语就是——“I LOVE THIS GAME”,NBA的暂停和休息时间里的啦啦操表演、吉祥物搞笑、KISS CAMERA等种种环节,加上美国人民全家吃着爆米花一起看球的氛围,无一不彰显着篮球文化在美国的娱乐性,看起来科比好像也享受着整个篮坛为自己搭建的舞台,每次比赛就像一场场的巡演,他就是这个舞台上的唯一主角。人们似乎都已经忘了,科比并不是一个演员,他是一个斗士。他有个最著名的外号——黑曼巴。

终于,比赛日来了。

科比说:“这场比赛,我要倾其所有!”

听过很多类似的话,甚至还有“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去活”,“把每场比赛当作最后一场去打”的励志语言,但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盖世英雄,他们的“最后一场”,最终往往敌不过时光。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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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科比出场,在场地中央致辞时,一切都好像是最盛大的晚会迎来最大的主角,而比赛,似乎仅仅是一场只关乎情怀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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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人的对手是爵士,是NBA“硬派”打法的代表,作风强硬,尤其在98年被第二次退役前的乔丹投中了公牛时代的最后一球而夺冠之后,不愿意再沦为记录的背景板,在比赛开始后,一如既往的强硬,于是科比前5投全失,于是很多人理所当然的做好了“无关胜负,只关情怀”心理准备。

当首节暂停回来时,科比开始了得分模式,接连命中5球,将比分反超,不过当爵士再度将比分反超成21:19之后,湖人就开始苦苦追赶之途,经过21平,23平之后,爵士有一骑绝尘拉开比分的架势,比分一度拉大到52:37,看起来又是一场湖人脆败的比赛。

科比如过去几个赛季经常做的那样,挺身而出,但这次离追平比分总是差一口气。尽管湖人数度迫近比分,又被爵士迅速拉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看起来科比所有的努力都如同西西弗斯般的徒劳无功,当科比用了45次出手拿到45分的时候,爵士悄无声息的通过罚球把比分又拉开到了十分。科比再得2分!爵士迅速回敬2分!96:86!时间还剩2分多钟,十分的差距!看起来,比赛可以提前宣告结束了!

比赛最高的高潮出现了!多年以前那个神奇的科比,甚至比当年还要神奇的科比回来了,在最后的三分钟里,时间仿佛在科比身上倒流了十年。造犯规两罚全中!强突打板!三分干拔!急停跳投!反超!9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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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比的表演还没结束!造犯规又是两罚全中!分差拉大到3分!爵士强攻不中,科比长传助攻队友扣篮!分差5分,还剩4.1秒,比赛盖棺论定!

全场山呼海啸,科比下场接受全场欢呼,与队友、教练、亲友等一一拥抱,尤其与奥尼尔深情拥抱时,镜头久久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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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劫波兄弟在,相拥一笑泯恩仇。

在洛杉矶的主场,科比的谢幕之战,在众多好莱坞现场的注视下,生动地演绎了一场最经典的好莱坞英雄大片,主角被一次次的打倒,又一次次的站起来,最后洪荒之力(请原谅我使用这个被网络用烂的词语,不如此不足以形容最后的奇迹)附体,战胜对手,最后的Happy Endding就是无数次的好莱坞大片的一贯结尾——金星老师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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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的最后一球,科比的最后一球助攻队友,似乎意味着一种传承;而在同时进行的一场比赛里,库里带领的勇士打破了公牛队72胜10负的记录,同时创造了个人单赛季402个三分逆天记录,尽管这一场比赛被湮没在铺天盖地对科比的追捧里,但这样难得的蒙太奇般镜头画面,对于NBA来说,更代表了一种薪火相传的精神,没有比这一切更完美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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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个完美夜晚,使得我们来不及伤感,因为我们也正匆匆奔跑在路上。而向传奇最好的缅怀和致敬方式,是把他身上的优秀品质,二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毕其功于一役的决心,面对困境永不放弃的精神,一一装进行囊——奔跑在路上。

文章开头的那个段子,其实后面发生的对话,大家基本都可以脑补出来。不过如果还有人对这个段子感到陌生的话,那我把剩下的情景补全吧——记者摇了摇头,科比说道:“我知道每天凌晨4点洛杉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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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图片后面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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