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地震的缘故,近日的蓉城,总是阴雨绵绵,大夏天的,过出了凉秋之感,让人疑心夏天是不是已经提前结束了。
前日晚上十点,我正坐在桌前码字,窗外突然传来警报,一声接一声。“地震了。”室友说。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晃动,幅度大,持续了时间长。“不知道是哪里,看样子应是不小。“
“是啊,晃动得挺厉害。“我接言。
果不然,一会儿朋友圈便得到信息:宜宾长宁县6.0级地震。
家里的小群震动,是姐发来的信息,询问情况。我告之还好,她在群里抱怨:“搞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要呆在成都,就不能换个城市呆吗?“我回她:”不怕,震不到成都。“想是那时父亲母亲已经睡了,第二日一早,便接到母亲的信息:”怎么四川又发生地震了。你呆在那里真是让人提心吊胆。地震一会儿又出现一会儿又出现的。“又说成都的地理环境怎样怎样,言辞里担心着我的安危。父亲说她:”你操心得很!船上人不急岸上人急。“两人便在群里争吵起来。
来蓉城8年,未再去过其他城市工作生活。有太多因素让我眷恋着这里不愿离开。最初是学业,后来是爱情,再后来,是与这个城市相处太久,城里有牵挂的人。因而总舍不得离开,即便是三番五次升起去他地的念头,也往往在她默无声息的挽留中,放弃。说是贪图安逸也好,说是无雄心壮志也罢,总之是留在这里了。
蓉城好吗?不好。一年四季不分明,夏季闷热多雨,冬天阴霾湿冷,春秋则看天公心情,时不时周边城市再震一震。
蓉城不好吗?也好。处处存在的鬼饮食总在深夜抚慰疲惫的心灵跟饥饿的肠胃。麻将声中的茶香,透过重重屏障,驻留记忆。几位好友,约一场冒菜、串串、火锅、冷淡杯,在三杯两盏淡酒与麻辣鲜香的菜中,消磨掉压力与愤懑,唯存开心。
如同我的父亲母亲,一个大条温吞,一个敏感火爆,明是矛盾,却能在这里和谐相处。高楼大厦与陈旧小区在市中心安之若素;衣衫亮丽的白领同短裤汗衫的大爷同坐在矮板凳前等一碗面;喝茶看戏的舞台旁边潮流饮品林立……历史造就了这个城市具有相当大的包容性。
除了房价让我等贫下中农的异乡人不敢觊觎外,余下的一切,都能让人找到故乡的感觉:小区前阴凉的路,慈眉善目的老头老太太聚在小公园里聊天健身,街上热情洋溢的路人,皆让你一个晃神间,以为自己就在故土从未离开。
四点过便有清洁人员打扫大街,五点窗外的鸟鸣悦耳动听,六点后街上的车流逐渐多起来,七点左右晨跑健身的人开始行动,八点钟,在夏日独有的清新甜蜜的黄桷兰的香气里,大多数人起床,以早餐为仪式开启新的一天。
这些琐碎末微的细节,是蓉城日复一日滴水穿石地刻在我记忆里的东西。我想有一天我终会离开此地,但这记忆将跟随我一生,成为这城市赠予我的最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