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门,原本还蜷缩在沙发上的十二月警觉般的窜了起来,跳下沙发,围着我的腿转圈,然后不停的磨蹭。我抱起它,温柔的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用脸贴着它的身躯,此时的我们就像一对互相依偎的恋人一般,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年多了!
在厨房煮饭的她,向我们投来了嫉妒的眼神,我很识趣的过去拥抱她,十二月在我们中间发出了一声惨叫,我跟她同时笑了,一起安慰着十二月。
还记得三年前十二月份的一个凌晨,寒风呼啸,似刀割脸,但我却一点都不在乎。刷完最后一个盘子,我走出了餐厅,揣着这十天来的所有工钱,在门口犹豫不决。到底是回宿舍?还是走向另一个方向?
老板很好,虽然今天我把火锅汤不小心撒在了顾客身上,但他还是把所有工钱给了我,并且允许我在宿舍多待几晚。
另一个方向,直走一公里,有一座大桥,桥很高,水很深,很冷!我在里面肯定撑不过五分钟。反正已经了无牵挂了,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跳下去,顶多痛苦五分钟,然后就能完全解脱!
这些天来,我已经权衡了所有利弊。总体来讲,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我本不属于这个城市,而那个村庄已无我容身之地!过往不值一提,但回忆却痛彻心扉。
六年前,刚考上大学,成了全村唯一的希望。但不料刚入学半个月,家中便传来噩耗,父亲在从农田回来的路上被车撞死。听到这个消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请了假以后,连夜赶了火车,奔向那个长大的地方。一路上哭个不停,回忆着和父亲的点点滴滴。
虽然父亲只有初中文凭,但却十分看重我们的教育。非常希望我们能多读书,多增长知识,不再步入他们的后尘。
我永远忘不了在我小学二年级时,父亲为给我借二十块钱的报名费,在村里面挨家挨户敲门的样子!后来没借到,劝说母亲卖掉了家中唯一的老母鸡,才凑够两百多的巨额学费。
从那以后,父亲变得更加勤劳,更加卖力,甚至还在打工时失去了一根手指。但他却从未掉过一滴泪,说过一句苦。慢慢的,我们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因为成绩优异,我成了他的骄傲。
办完丧事以后,我在家中待了一个月,最后在母亲的劝说下才回到了学校。回到学校后,我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脾气暴躁。我知道,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虽然他们会表现出同情的姿态,但我真的不需要。其实,要不是母亲一直鼓励我,我早就退学了。
一是承受不了失去父亲的痛,二是不忍心母亲一个人在家。如果我回去,好歹还能照顾一下本来就身体不好的母亲。
还在早些时候,弟弟初中辍学,参加黑社会,后面被砍死在了街头。他跟我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性格内向,努力学习;一个性格外向,喜欢结交所为的江湖兄弟。年纪轻轻就辍学,参加了黑社会。
对于这点,父亲差点和他断了父子关系!母亲也曾很多次,哭成泪人。而我更是和他吵得不可开交。
在他被砍死以后,全家便陷入了悲痛中。母亲病倒了,奶奶也因悲伤过度,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后面,爷爷也跟着走了!
好不容易,撑到了大二,亲戚打来电话,说是母亲晕倒,住院了。我又请了假,回家照顾母亲。后面化验报告出来了,肝癌晚期!
那时候,我的世界再一次坍塌了,爬在母亲病床前,一个劲的哭,母亲却一直安慰我。看着她那憔悴的眼神,沧桑的面容。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惜一切,也要医好她,就算医不好,也要最大限度的为她续命。因为我不敢想象,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的场景。
后面,到处向亲戚借钱,将房子,土地抵押,加上之前父亲被撞死,获赔的二十多万,和这些年来父母省吃俭用的积蓄,最后凑够了五十多万手术费跟医疗费。在不顾母亲反对,医生建议放弃治疗的情况下,送母亲进入了手术室!最后手术成功,但生命只能维持一年。
我却一点也不后悔,最后说服母亲,我休学一年,陪伴她走过最后的时光。一年后,母亲还是走了,这个世界就剩我一个人了。
母亲走之前,一直鼓励我要好好活下去,还希望我能顺利完成学业,最后能够结婚生子。
后来,房子跟土地都抵押了借款,我成了真正意义上无家可归的人了。想着母亲临走前的嘱咐,我揣着后面亲戚给的五百元钱,来到了这个城市,在火锅店找了份工作。虽然火锅店工资低,但包吃住,对于我这样无家可归的人来说,已是最好不过了!
但工作中会时不时的想起过往,非常影响我的状态,之前就出现了几次小错误,不过老板只是警告了一下。但这次把滚烫的火锅汤洒在了顾客裤子上,真是一件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以至于顾客打我的一巴掌,我都觉得轻了!
后面老板约谈,还是不得不让我离开!除了这十天的一千块,老板还多给了我两百,并允许我在员工宿舍多住两天。
正当我在门口犹豫时,突然听到了马路上传来了一声声微弱的猫叫。走过去时看到路灯下有一只流浪猫,浑身脏兮兮的,大部分毛都脱落了,眼屎布满眼睛周围,看起来让人不愉快。最可怜的是,它的一只后腿像是被人打断或是被自行车之类的交通工具给压断了。血早已在寒风中凝固,将整个腿都染成了黑色。
它爬在地上,奄奄一息,不停的哀嚎,希望以此换取生的希望!特别是见到有人过来的那一刻,它的眼睛明显睁大了许多!
这时候,它加快了哀嚎的频率,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看到它娇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着对生的期望!那一刻,我的内心触动了。将它小心翼翼的抱起,裹入怀中!
回到宿舍后,我给它洗了个热水澡,用毛巾将它擦干。然后小心翼翼的为它清理伤口,给它喂食。期间,他有过几次哀嚎,还因此吵醒了室友!我连忙道歉,并保证第二天一早就搬走。然后对着它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它也很是听话,再也没有叫过一声。
夜晚我久久不能入睡,开始思考着未来的打算,为一个全新的开始,我又鼓足了勇气,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坚定!
第二天,我来到一个建筑工地,说服了工头让我们留下。从那以后,我白天在建筑工地干活,晚上看设计装修方面的书籍。最让人高兴的是,在我的悉心照顾之下,受伤的猫咪,也就是十二月渐渐好了起来。虽然腿还是有点问题,但它慢慢开始长出了新的毛发,眼睛也变得透亮,看起来精神饱满了许多!
后来我考取了相关证书,找了一家装修公司,拿到了不错的待遇,也租了一间漂亮的套房。
最让人欣慰的是十二月,后来因为生活太好,显得格外肥胖!而且毛发异常美丽,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特别是眼睛,仔细看时,里面像是镶嵌了整个银河一般,璀璨的让人感叹人类之渺小,时光之短暂。
它的各种调皮捣蛋,各种善解人意,着实让我曾经阴郁的心情,晴朗了不少!每当我陷入沉思,回想起和父母的过往。它就会过来,在我身上不停的磨蹭,让我陪它互动,也因此打断了我悲伤的记忆。
去年国庆,我带它去商场玩儿,调皮捣蛋的它,把一个菇凉的奶茶打倒了!后面还钻进人家怀里,不停的蹭来蹭去,撒着娇。那菇凉哪里受得了这种攻势,顿时就被它攻陷了。爱不释手,舍不得放下来!
后来我跟菇凉走到了一起,准备下个月结婚。真不知道当时十二月是不是故意的!不管怎么说,重生是它给的,女友是它选的,我们打算下个月让它做我们的证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