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里跑
文/红尘
每周2-3次轻断食,2-3次10公里跑。这是我给自己定的身体康复计划。
最近睡眠不好,心情也不美丽。常头重脚轻,眼迷耳热。又腰酸背痛,肠胃消化不良。身体亚健康状态特别明显。
油腻猥琐中年男人的征兆,在我身上,似乎已经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回到家,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于是沙发成就了我的葛优躺,大床接纳了我的懒癌晚期。读书写字都歪着躺着去完成了,所以眼也花了,眼圈(儿也黑了,眼袋也掉了。
不小心站到体重秤上,体重秤表示严重抗议,超标了,又超标了。站到镜子前,哦,别自恋什么风流倜傥了,不成为风口的那啥就不错了。脸似乎大了一圈儿?这是要追赶李雪琴吗?
冯唐说:不要成为一个胖纸,控制好体重,哪怕已经没有年轻时候那么紧绷,那么玉树临风,但是至少保持体重不比年轻时候重太多。哪怕不是树了,哪怕你是柴了,柴也不要比树重。
深以为然。虽然还不是一个胖纸,只要有这个苗头,也得把这苗头给掐死在摇篮里。
于是制定身体康复计划。于是立即行动起来。干说不练假把式,我不是。所以周一开始了轻断食,感觉还不错。所以,今天,10公里得跑起来。
家附近最好的奔跑地儿有两个,一个沿铁道线向大悦城跑。一个是在清水河的绿道上跑。上善若水,柔情似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哦,我喜欢有水的地方,所以,我选择了清水河。
轻装上阵才能跑得痛快。一件小背心,一件外套,一双跑鞋,足矣。哦,还不够,还得有一副耳机,一本好听的书。
冬夜的清水河并不冷清。两边绿道都有晚饭后出来散步遛达的老人,还有嬉戏奔跑的孩子。当然,也有像我一样迎风疾跑锻炼身体的中年人,年轻人。
有些日子没有跑步了,今天只能算恢复性锻炼。所以刚开始的速度并不快。一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一边听着王朔的《我是你爸爸》,心情竟然出奇的好。
刚开始风吹在身上,有彻骨的寒,两件儿单衣,确实太过单薄了些。我加快了脚步,手和腿的摆动幅度和频率都大了起来,迎面的风呼呼地劲吹。热力是从脚底上升的,然后迅速充盈进每一个毛孔。三公里后,风已开始绝望,它带来的寒剂量还是太轻了些,远远无法抵挡我浑身散发的热力。我已经敞开了外面的单衣。
再跑两公里,干脆把外衣也脱了吧。我感觉似乎清水河的河水蒸腾着从我身体里冒了出来,一粒粒前呼后拥,在每一个毛孔揭竿起义,又登高一呼向皮肤外的丝织品发起了总攻。每一根丝棉都得漫漶横扫过去,不得留半个活口。热浪继续上窜,从头顶的每一根毛发中窜了出来,它们已经不满足游击战,而是直接占领了制高点,风卷红旗冻不翻,这每一根直立问天的湿漉漉的头发,就是它们胜利的旗帜。
胸膛里的热浪已经变成了火。一路焚尽贪嗔痴怨,只烧出一片烈火雄心。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三万个毛孔都在欢快地呐喊。像是经历了一场伐骨洗髓,我神清气爽。这酣畅淋漓的夜,多么美好。
跑了七公里后,腿有些酸痛了,也有些沉重了。我慢了下来。这是河的另一边。夜钓人的鱼线在路灯下一闪,像东方不败手中的银针,刺进了夜的胸膛。河水哗地一声笑出声来。冬天的清水河也消瘦了。河水下降得厉害,已经收成一条细细的蜂腰,碧丝带一样轻扬着。河床裸露了出来,泥沙俱下,怪石嶙峋,白天的时候,这片裸露的河床该是孩子们的天堂了。
迎面是一对老年人,并排着缓慢地走着。老婆婆矮小瘦削,老爷爷高大魁梧。老婆婆挽着老爷爷的手,不,像极了吊在老爷爷的身上的树懒。路灯照着这极致的反差,这反差中耀眼鲜亮的微笑和从容。我不由将脚步再缓下来,缓下来。缓得和这对老年人一样的频率。在他们走近的时候,我侧身,静立不动,等他们缓慢地挪动着影子,挪动着这美好的夜晚。直到他们走过了五六米,我才回过神来,又禁不住向他们行注目礼。
转过身,继续往前跑。身体里的热流已经散发得差不多了。风吹来,有了一丝丝凉意。我穿上外衣。灯光把我的影子一直向前拉去,像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
十公里。15000步。时间一个小时五分钟。今天的十公里跑任务完成。向东流的清水河拐了一个弯,哗哗地流淌着,清脆又响亮,像是在给我鼓掌,又像是在向我发出邀请:明天再来啊。
我向清水河挥了挥手,像是在向老朋友告别。晚安了,我奔流不息的清水河。